“开学第一天就有好戏看,有趣。”
第一道上课铃已经拉响,然而“沈辞”这个名字自带话题,一旦开始,大家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有说不完的料,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听说暑假的时候沈辞和人打架,把人搞进了ICU。”
“卧槽,这么带感啊。”
“不然怎么都说他是一中恶霸呢,不过后来他虽然进了局子,但没关一天就被弄出来了。有小道消息说市局是他家亲戚。”
有人感慨了声,“有一个大资本家亲爹,校董还是人家未来的岳父大人,背景人脉硬着呢,谁敢拿他怎么样。”
……
沈辞离开办公室后,没去教室,而是翻墙回了趟公寓。
他交叉着手臂,提着T恤一角,露出肌理分明的腹部,随手扔进脏衣篮,打开花洒,直接冲了个澡。
浴室里水雾朦胧,洗完澡他站在浴室镜子面前,头发湿漉漉的,被他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水珠顺着他侧脸,淌过削瘦的脖颈,从那条经年已久的刀疤上滑落,最后消失在腰侧的浴巾里。
沈辞湿润的指尖碰了碰那条疤,眸光悠远,然后脑子里浮现出那抹娇小的身影。
她挡在自己身后,莽撞的,不知所畏的。
但凡他速度慢那么几秒,那根棍子就砸到她身上了。
沈辞的心脏倏地紧了下。
他点了根烟,走出浴室,明明是大白天,房间里却很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一丝光。
沈辞松垮垮穿着睡袍,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
里面传来楚天阔的声音:“辞哥,这局带我飞呗。”
其他人也哄笑着附和,抱紧辞哥大腿。
沈辞嘴角叼着烟,懒洋洋靠着电竞椅,没说话。
他们跳了个人多的城,落地刚枪。
“牛逼啊辞哥,团灭!”
“这局输赢没有丝毫悬念。”
“胖子开车。”
“好嘞!”
p城已经变成一座空城,越野在山坡上行驶,胖子一边开车一边瞎聊天:“辞哥,今天上午你没去教室,巷子里扑你怀里的那个女生,居然是咱班的转学生。”
有个男生说:“话说,她为什么一上来就往辞哥怀里钻啊?”
“你他妈不废话吗,就辞哥那张脸,想往他怀里钻的女生多了去了,不过说真的,长这么纯的还是第一次见。”
几个男生流里流气地开玩笑。
沈辞轻嗤了声,脑子里浮现出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长得是挺纯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似的,明明垫在下面的是他,她却黏在他身上不放,眼圈红红的,搞得好像被他欺负了似的。
喉咙发干,沈辞吸了口烟。
“可惜了,新同学是个小哑巴。”楚天阔啧了声,“而且好像咱班原来那班花儿把她盯上了,新同学以后这日子怕是凶多吉少——”
“操,房子后有人,胖子掩护!”
一行人跳进房区,沈辞操作的人物却一动不动,壮烈牺牲。
游戏页面变成灰色,沈辞把手机扔到一边:“你们玩。”
—
高二一共有十六个班,八班是理科班中的吊车尾,男女生的比例却很均衡,不少人是花钱或托关系塞进去的富家子弟,吃喝玩乐,作风混乱,是京市一中出了名的问题班级。
下午体育课结束,路桑往楼梯上走,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路桑连忙抓住扶手。
紧接着脚又被人踩了一下。
“抱歉啊,没看清路。”那女生戴着耳钉,站在台阶上看她,居高临下,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
她旁边站着周佩晴,瞥了路桑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弧度,像只娇贵的天鹅,和耳钉女说说笑笑地走开了。
路桑抿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干净明亮的鞋面上有个灰扑扑的印子。
一包纸巾映入视线,是甄郝同学,他耳朵憋得通红,有些气愤地说:“周佩晴她们肯定是故意的,路桑,你以后离她们远点。”
路桑接过纸巾,轻轻点头,用手语说了声谢谢。
快上课了,大家陆陆续续走进教室。
路桑走到门口,发现八班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平时哪怕是上课也闹哄哄的,更别提下课了,现在居然难得安静下来,甚至透着一股诡异的低气压。
她从后门进去,发现后排角落的书桌上趴着一个人。
男生枕着手臂,手指很长,腕骨冷白,松散散搭在头顶碎发上,只露出一侧棱角分明的眉眼。
眼皮阖着,睫毛很长,似乎在睡觉。
第一道上课铃已经拉响,他仍旧岿然不动。
就在这时,路桑走到他旁边,顿了顿,轻轻敲了下桌角。
教室里唰唰投来视线,甚至屏住了呼吸。
转学生这是找死啊,居然敢打扰沈大佬睡觉!
上一个敢这样的人差点没掉一层皮。
甄郝同学心里咯噔一下,本想上前拉开路桑,却已经来不及了。
趴在桌子上的男生眉宇蹙了下,长睫抬起,眼皮压出一条深邃的褶,眸子狭长,笼着一层没睡醒的困倦,还有一丝冷戾和不耐。
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路桑认出他,杏儿眼微微瞪大。
她抿了抿唇瓣,把小本本递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