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桑扯住他袖子,泪在眼里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眼圈红红,她吸了吸鼻子,在手机上打字:
-他们是坏人,你不是。
-同桌桌,你离他们远点,好不好。
沈辞凝了她几瞬,胸腔的戾气倏地烟消云散。
“松开。”他语气不变,依旧低沉泛着冷意。
小姑娘细白的指尖捏着他衣服,摇头。
沈辞眯了下眼,忽然弯下腰,长臂一捞,霸道地把她扛在肩头。
“!”
路桑呜咽着锤他的肩膀,少年几不可察地闷哼了声,继续大步往前。
路桑意识到身上有伤,不敢挣扎了。
沈辞随手招了一辆出租,把小姑娘塞进去,报了学校地址,让司机把车门锁上。
路桑拍了拍窗,哽咽无言地睁眼看着车后。
少年背影清瘦孤桀,又进了私人会所。
路桑失魂落魄地回了学校。
这节课是体育课,教室里没什么人。
她刚走进门口,肩膀被人拍了下。
楚天阔本来在操场打篮球,老远看见路桑,于是跟了过来。
“路桑,你把辞哥带回来了吗?”
路桑轻轻摇头,整个人蔫蔫儿的,眼尾绯红,像是哭过。
她在手机上打字:他根本就不想理我。
辞哥这个禽兽!
楚天阔心里骂了他一万遍,赶紧把纸巾递给路桑,等会儿教导主任看见了,还以为他欺负她。
夜晚。
顾浅月穿着睡衣,轻轻敲下路桑房间的门。
她听楚天阔说了沈辞和路桑的事,晚上偷偷溜过来,想安慰她。
“路桑……”
敲了两声,没人应。
路桑性格内敛,很少向人倾诉。
顾浅月怕她憋坏了,心想该不会因为失恋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吧。
顾浅月一想不得了,赶紧拧开把手,门没锁。
书桌上只亮着一盏台灯。
路桑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瘦小的肩膀微微抖动,有轻微吸鼻子的声音。
顾浅月松了口气,轻咳了声,走到她面前:“桑桑,帅的男人千千万,不行咱们就换,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虽然很难遇到沈大佬这么又高又帅又多金又有腹肌的小狼狗,呸!我意思是他脾气暴躁,又冷又凶,成绩还烂,根本配不上你好伐,乖乖,只要你愿意,姐我立马给你介绍优质男人!”
顾浅月竭尽全力地安慰。
却看到桌面上放的是……ipad。
路桑偏头看向她,一双杏眼乌漆明亮,莹润清澈,半点不见悲伤的情绪。
她手上捏着笔。
这哪是在哭哭啼啼啊,人家分明在画漫画!
“……”
顾浅月眨眨眼,瞥了眼旁边的垃圾桶,里面都是纸团。
路桑吸了吸鼻子,在手机上打字:有点感冒。
顾浅月哦了声,视线打量了路桑的表情,试图找出悲伤的蛛丝马迹。
没有。
但还是不放心,她说:“那你继续画吧,我就在这坐着。”
路桑点点头,把小暖袋充好电,贴心备至地放她怀里。
顾浅月坐床上玩手机,过来晃悠了圈,随口问了声:“桑桑,你作业写完了吗?”
路桑点点头,指了下旁边的一沓试卷。
好家伙,不止把学校布置的作业写完了,还整理完几门课的错题笔记,外加刷完了一套理综期末模拟试卷……
不愧是学霸!
顾浅月咽了下口水。
想当初她失恋可是郁闷了至少半个月,整天以泪洗面,要死不活,除了瘦下四五斤让人心里还有点安慰,简直不堪回首。
六,实在是六。
顾浅月被路桑那股自强不息,不堕青云之志的清醒顽强感染到了,当即点开记单词app。
她要向路桑看齐!
振奋不过三分钟,顾浅月就开始打哈欠,睡过去前嘴里还嘟囔了声:“搞什么男人,搞学习和搞事业才是yyds……”
路桑给小表姐盖好被子。
重新握住笔,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又想到那个慵懒张扬的少年。
指尖有些颤,快握不稳。
路桑吐出一口气。
没什么大不了,忙起来就好了。
就这么平静地度过几天。
直到周五那天晚上,路桑刚洗完澡,接到楚天阔的电话。
说沈辞受了很严重的伤,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让她过去看看。
路桑抿抿唇,把电话挂断。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沈辞的小区门口。
在保安室登记完信息,她按下顶楼的电梯。
楚天阔在门口徘徊,插着裤兜抽烟,看到她,深蹙的眉眼一喜。
“路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路桑想到沈辞那张凶冷的脸,忽然生出了一丝退意。
楚天阔见她转身,抓住她袖子,“你去哪?”
路桑纠结地拧眉,在手机上打字:他不想见我。
楚天阔摇头,“不是的,路桑。”
“辞哥他想见你,都快想疯了。”
路桑愣了愣。
楚天阔吸了口烟,站在走廊的通风口,嗓音微哑,徐徐道来:“那天在摄影楼发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辞哥他家里有些复杂,那个人不是他妈妈,而是他后妈,严格意义上讲,她算不上后妈,而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叫张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