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时候，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她抿抿唇，最后在上面写下两个字：流氓。
还不够，又在后面画了个等号，写下沈辞的名字。
写完又用笔划掉，线条凌乱。
耳朵有点烧，脑子里的画面挥散不去。
实在是太坏了。
—
周一。
秋风习习，北城一中的各班在大张旗鼓地打扫卫生。
三楼却倏地安静下来。
连擦窗的人也忍不住停下动作看过去。
走廊上，沈辞单手抄着裤兜，没背书包，手指勾了个大袋子。
碎发散落额前，左耳一枚嚣张的钻石耳钉，在金色晨曦下熠熠闪光。
高挺的眉骨上还贴了个创口贴，眉眼倦怠，又是一副没睡饱的模样，周身那股气质又冷又凶，酷且不好惹。
有个在走廊拖地的女生没留意到身后有人过来，还疑惑同班的人怎么都愣住了，像按了暂停键一样，结果一个小心就撞到了身后的人。
“对不起。”她转过身，登时原地石化。
前段时间经常活跃在贴吧的沈大佬居然来学校了！！！
沈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恶霸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那女生吓得牙齿直打颤，生怕大佬被激怒，死无葬生之地。
然而沈大佬只是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从班级后门走了进去。
还没上早自习，路桑在记单词。
忽然，桌角放下一个东西。
余光里，那只勾着袋子的手冷白修长，骨感得能看到上面的青色脉络。
不用抬头，都能猜出是谁来了。
旁边的人拉开椅子，坐下。
“给你带的早餐。”嗓音淡淡，透着一股没睡醒的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路桑没抬头。
教室里，大家偷偷关注着这个角落，大气不敢出。
“小同桌，给个面子呗。”
下一秒，路桑放下笔，站起来。
抓着那袋子早餐，径直走到前前桌。
把东西放胖子桌上。
沈辞：“……”
众人齐齐咽了把口水：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胖子本来在补觉，昨晚在网吧泡了一宿，没吃早餐就来学校。
被一股香味馋醒，见袋子里不仅有热腾腾的肉包子，还有豆浆油条小米粥，登时受宠若惊：“都是……给我的？！”
路桑点头，在手机上写：沈辞买给你的。
胖子卧槽了声，转过身热泪盈眶：“辞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永远的男神！”
“……”沈辞额角的青筋跳了下，压抑着揍人的冲动，“别——”
他妈两个字还没出口，意识到路桑还在旁边，于是扯出一个渗人的微笑勉强温和地说：“别废话，吃你的包子。”
胖子饿惨了，没察觉到沈辞的不对劲，激昂地敬礼来了句：“Yes sir！”
美滋滋地吃早餐，两腮鼓鼓，脊背却莫名发凉。
奇了怪了。
……
沈大佬来学校了，当天上午贴吧再度掀起一阵浪潮。
[还以为大佬再也不来学校了，大佬还是和以前一样，帅得高不可攀！]
[+10086，唯一有损这画风的大概就是...校霸手里的，一袋包子？？？]
[看不出大佬的胃口这么大，那都能喂饱一整头猪了吧？]
[罢了罢了沈大佬就是扛着一袋红薯都是帅气逼人的。]
[仗着匿名瞎几把bb，楼上宝贝儿们，包子是沈大佬给他小同桌带的，不过人家没要，直接给了别人。]
[卧槽，这操作六啊，大佬没当场发飙？]
[发个锤子，一下课就端茶倒水，上课还想给人家捏肩捶背的。]
[然后呢？]
[小同桌举手告状，沈辞因为骚扰女同学喜得一千字检讨。]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真的没忍住，有点惨兮兮是怎么回事。]
[……惊，这真的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一个眼神灰飞烟灭的沈恶魔吗？]
[居然觉得还……挺酷。]
[校霸的面子都丢完了，你居然还觉得挺酷？]
[我说的沈大佬的小同桌啊！]
[路学霸不像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啊，我猜多半是沈大佬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所以现在才做些讨好的事全力弥补。]
[cao，我居然觉得狠有道理！]
[+1]
[+10086]
[+身份证号]
……
大课间，大家都去跑操了，几个刺头冥顽不灵地在教室开黑。
沈辞靠在阳台抽烟，愣是抽出了五十岁男人中年危机的感觉。
肩膀被人拍了拍，楚天阔走过来，问了声：“辞哥，好点没？”
沈辞懒散地嗯了声。
他那晚受的伤，说来话长。
李老板邀请他去私人会所，洽谈前往国外分公司做代理商的事儿，还承诺给他百分之五的利润。
不是些合法买卖，都是以亿为单位的巨额利润，百分之五的酬劳堪称天价。
沈辞当时还有些惊讶，从小生活优渥，他本就不是缺钱的人，可也忍不住想，如果得到那笔钱，他是不是就不用再受沈家控制了。
然后用那笔钱创业开公司，五年在商圈立足完全够了。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时刻牢记自己是中国人。平日虽然混了些，打架斗殴无恶不作，但在某些事情上，他保有绝对的底线和良心，所以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