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苏望盈对唐凛很在意,生怕她压抑自己的脾气,受委屈。
虽然他想不到唐凛会说出什么气人的话,但关键时候还是先给自家女儿撑腰。
苏望盈一脸委屈,当真像是受了欺负,“爸,他给我转了好多钱。”
苏魁:“……”
苏望盈气得翻白眼,“他怎么这么有钱啊?气死我了!”
苏魁:“……”
苏望盈又加了下那几笔钱,以及之前的八百二十万。
“艹三千多万!他竟然有三千多万!”
苏望盈刚吼完,又收到进账提醒。
唐凛给她转账五万。
苏望盈:“……”
她忍不了了,直接拨通唐凛的电话,气得手指都在抖。
电话很快被接通,唐凛一声“盈盈”还没出口,苏望盈就开始吼:“你有完没完,挤牙膏呢?”
唐凛被吼得一愣,以为自己分开转账,手机一直振动,打扰到她休息或者工作了。
“不好意思,因为在不同账户……”他想了下,还是别找理由了,先道歉吧,柔声道:“是我犯懒,我错了,盈盈。”
“不同账户?您是不是想说账户太多,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钱?”苏望盈冷哼。
唐凛在心里点头,嘴上乖巧道:“我正在整理,以后会记得的。”
苏望盈:“……”
迈巴赫驶入墓园外的停车场,苏魁看一眼苏望盈,示意她该下车了,回去再吵。
苏望盈现在也不知道该和唐凛说什么,于是凉凉跟电话那头说了句再见就挂断电话。
昨晚下了一夜小雨,地面湿漉漉的,墓园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父女俩缓缓往山上走,苏魁见苏望盈仍气鼓鼓的,没好气提醒,“在你妈跟前可别摆张臭脸,你一年来不了几次,不许给她传递负能量。”
苏望盈:“我知道,我才不跟您似的,什么事儿都跟我妈说。”
苏魁和苏望盈的母亲方绯是姐弟恋,苏魁比方绯小五岁,苏魁还上高中,对方已经大学毕业了,苏魁对她既有爱慕也有仰慕,甚至有一种苏望盈很难理解的依赖。
以苏魁现在的身份和段位,能难倒他的事儿也不多,抗压能力更是一般人不能比的。他平时都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只有在方绯的墓前,会倒倒苦水。
苏望盈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倒给自己听的,每次给方绯扫完墓,她都觉得她爸特别不容易。
方绯的墓是一间单独的小房子,里面供着方绯的照片,墓碑前的鲜花也是常换常新。
父女俩把带来的鲜花放下,又摆上供品,听苏魁说,方绯喜欢吃水果,每次他们来,都要带着大果篮。
小时候,苏魁还老嫌苏望盈不爱吃水果,这点不像方绯。
苏望盈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苏望盈一岁多时,方绯查出乳腺癌。
等苏望盈记事,方绯已经到了癌症晚期。
苏望盈关于母亲的记忆,全是在医院里,她被苏魁带到病房看她。
她躺在病床上,大概因为做化疗,剃光了头发。
光头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好看。
她喜欢把苏望盈抱在怀里,揉她的脸颊。
苏望盈对她的怀抱印象很深,但在她记忆里,只有寥寥几次。
“妈,”苏望盈看着方绯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更漂亮,母女俩眉眼很像,但方绯眼神温柔沉静。
苏望盈没她妈妈的文静气质,一双狐狸眼很是灵动。
“我最近挺好的,按时上班,炒股赚钱,还找了个对象。”她笑说:“虽然我被他骗了,现在有点气,但他人挺好的,还会画画,和您爱好一样。”
方绯长在书香门第,能书善画,家里现在还留着她不少墨宝。
苏魁在旁边补充:“鶴闲的儿子……哦,不是,鶴闲的养子。”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把唐家的事情说了,中间还忍不住感慨命运难测,造化弄人。
接着,苏魁就开始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又说自己三高,连最近的血糖多少都要和方绯汇报。
“……饭后血糖一直降不下来,我明明在吃粗粮了。”
苏望盈听不下去,“这就别跟我妈唠叨了,她在天有灵难道要保佑您饭后血糖正常吗?”
苏魁:“……我跟你妈说话,你别插嘴。”
苏望盈:“……”
等苏魁唠叨完,准备走,苏望盈又想起来一件事,对苏魁道:“爸,我有点事要和妈说,您不方便听。”
苏魁:“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您不知道的多了。”苏望盈推他,“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等我一会儿。”
苏魁无奈,走到外面。
苏望盈重新跪到照片前。
“妈,我出车祸后,得知我们生活在一本书里ʟᴇxɪ,我只是个配角,特别智障,还绑定了一个系统,这到底什么情况啊,”她低声道:“按照这个说法,您应该算是离开了书中的世界,那您又去哪儿了呢?我们这个世界的走向是谁在决定?”
她问出一连串“高难度”问题,也没指望得到回答。
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我和我爸都挺好的,还有姥爷,就算这是书里的世界,就算我们是别人笔下的人物,我们也得开开心心的。”她笑了下,“这年头苦大仇深的人物不受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