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场的这几个月,她对连宜年的称呼也顺利地从生疏的“连宜年”过渡成了“宜年”。
就连蹲守在门口的连宜年的小粉丝们,也会在她出去时,顺手往她手上塞几块糖、一只玩偶、一杯奶茶,还拜托她说:“嫂子,我们年年一工作起来就照顾不好自己,您多看着他。”
这时候,另有一个个子娇小的姑娘蹦出来,圆脸白肤,还穿着洛丽塔公主裙,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凶悍的。
楚瑄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揍她。
“嫂子,要是年年不听话,你也不用客气,揍他屁股!”
楚瑄呆了好一会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回到酒店,她想了又想,把那位粉丝的原话转告给他。
连宜年没有回复。
晚上,连宜年提前下工,楚瑄也从酒店里出来,打算去应张爱莲的约。
在车上,连宜年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说:“待会儿我妈要是说不好听的,你不用惯着她。”
楚瑄无奈:“她到底是你妈。”
“错了,是咱妈。”连宜年纠正。
“好好好,咱妈。”
“既然是咱妈,那你就硬气点儿,你看我,怼她都不带喘气的。”
楚瑄:……
那能一样吗?
下车前,一只手搭上来,经过漫长的磨合,连宜年目前能握一会儿楚瑄的手,但不能超过二十分钟,不然又得起疹子。
原身对女人的排斥源自心里,目睹父亲跟别的女人在家里翻云覆雨的丑态后,原身当场昏迷,醒来就落下毛病。
也是因为儿子,张爱莲才狠下心,跟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离婚。
“时间到了。”
还差二十秒就到二十分钟,楚瑄提醒,甚至还去扒连宜年的手。
可他却□□地握到十九分十九秒。
两人下车。
张爱莲知道儿子要来,准备了一大桌菜,俩人走进餐厅。
时隔好久,又见到儿子,张爱莲欢喜不已。
“宜年,今天是你生日,妈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这是给你的礼物。”
张爱莲的眼里就只有儿子,至于楚瑄,宛若铺在她眼上的那一层激动的泪,似有似无。
连宜年把楚瑄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妈,瑄瑄也在。”
张爱莲不自然地笑了笑,“瑄瑄,你也坐。”
语气不咸不淡,远比不上对连宜年热情。
张爱莲不喜欢她,她知道。
楚瑄也不在乎,反正以后他们就住在青松公寓,这边应该也不会常来。
“宜年,你还记得吗?你读初中的时候,最喜欢妈做的这道红烧肉了,以前你每次周末放假回来,都要缠着妈给你做。”
连宜年顺手给楚瑄夹了一筷子,“味道非常正宗。”
张爱莲的脸差点儿变色,立马又说:“宜年,这道白灼虾,你也最喜欢了,妈给你——”
“剥”字还没出口,她就看见,自己对面,连宜年熟练地剥起虾壳。
张爱莲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顿饭,就在张爱莲的忆往昔跟连宜年的“破局”中度过。
晚饭结束,连宜年跟楚瑄也不坐了,起身就走。
张爱莲忙道:“宜年,留下来住一晚吧,妈妈这几个月都只能从电视上看见你。”
这语气委屈的,跟孤寡老人似的。
连宜年回头看她,“妈,等你什么时候能接受瑄瑄,我带她一块儿回来。”
说罢,他跟楚瑄推门走了。
门煽动两下,“吱呀吱呀”。
张爱莲呆愣地看着。
走出连宅,楚瑄说:“你这样对她,不太好吧,她不喜欢我,我以后少来就是。”
“那怎么行,夫妻夫妻,只我一个人回来吗,别人还以为我是鳏夫呢。”
楚瑄拍他,“瞎说什么!”
两人回到青松公寓的小屋,面积不大,也就一百多平,但被楚瑄布置得很温馨。
又过去几天,楚母打电话过来,问楚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连宜年就坐在楚瑄身边,摆弄她的长发。
楚瑄愣了一下,“什么事儿?”
“你哥的房子,还差一多半钱呢,你是他妹妹,帮他拿一半不过分吧!”
楚瑄还没拒绝,楚母就又说:“你现在可是影帝夫人了,住那么大的宅子,吃香喝辣,出入还有豪车,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哥住破筒子楼?”
“我忍心。”
楚瑜高考考过以后,楚瑄就没给家里一分钱。
楚母爆炸,“楚瑄,你个没良心的,我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必须给钱,一千万,一分不能少!”
上回敲诈,楚母才要了五十万而已,这回一张嘴就是一千万。
楚瑄冷笑,“我录音了,你如果想来找茬,我就告你,让你去蹲监狱!”
不愿在听楚母废话,楚瑄直接挂了。
她转头,就见连宜年冲她竖起大拇指,满眼都是“老婆干得漂亮”。
她笑了笑。
十年过去,连宜年三十五岁这天,他刚刚结束某大奖的颁奖典礼,回到家,却发现说要给他庆祝的老婆不见了。
他找来找去,在卫生间里发现人。
楚瑄坐在马桶盖上,两眼呆直地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以为楚瑄还在因为他装了这面镜子闹别扭,他当时也没想到,这么一大块镜子,能把上厕所的人也给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