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海拔高的人都不习惯往下看。
话多的青年说了好一通这才看到秦昭身后的林杳杳。
可能是女孩眼底的好奇太真挚，李雨阳不由自主的顺着回答了起来。
“额我干啥挨罚忘了，那会皮，三天两头就被罚，不长记性，秦昭我可记得清楚了。”说到这儿，他刻意看了眼曾经的队内王牌选手，记忆犹新，“他那天训练迟到。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林教练都快急疯了，还往他家打电话。”
林杳杳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是四月份吗？”
李雨阳点头：“嘿，好像还真是四月份。”
那应该是高二上学期，学校有个女生在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酒驾的车辆撞到，需要截肢。司机当场死亡，家里一贫如洗，根本赔不起医药费。女孩是单亲家庭，母亲打工供她读书，她也争气，成绩优异，前途美好。
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事情传开后，学校开会，筹备捐款。
林杳杳那几天吃饭都不打菜，厚着脸皮蹭秦昭的无限额饭卡。
她把省下来的钱都捐了。
募捐箱很大，五个并作一排，就放在国旗台前，学校给了两天时间，说周五让学生会的人一起送去医院，交给女生的妈妈。
可周五数钱时出了岔子。
有一个箱子被漏掉了。
当时高二的林杳杳负责善后打杂工作，整理会议室时才发现那个募捐箱被漏掉了。她急得不行，又联系不上已经出发去医院的学长学姐，只能自己抱着募捐箱去追。
门卫处的大爷脾气轴得很，没有假条不给出，最后林杳杳抱着募捐箱干着急。
“林杳杳？你在这儿干嘛？”秦昭穿着校服，长腿撑地，胳膊架在车把上，回过头看她。“明明说学生会有事忙没空跟我吃饭，怎么忙到大门口来了。”
秦昭有长期出入许可，门卫师傅都认识他，自然不像林杳杳被拦在里面。
她顾不得许多，急得原地蹦跶，向男生求助：“出大事了！师傅不让我出去！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啊！”
“箱子给我。”他只是一秒的犹豫，便开口道。
林杳杳把箱子抛给他，正要给他加油，就听秦昭喊道：“钻过来。”
视线落在围挡下方的空地儿上，林杳杳矮身一钻，任由门卫师傅大声吆喝着，仍然没有回头，接过募捐箱就跳上了秦昭单车的后座。
“丫头！！你！你这是逃课！”
“秦昭你小子就带坏人家小姑娘吧！”
秦昭蹬的很快。
风呼呼刮着，吹起了他的校服外套，肆意张扬，满是少年气。
时隔多年，林杳杳依旧记得清楚。
“你早跟我说迟到会罚的这么厉害，我就不让你送我去啦！”
秦昭唇角渐渐上扬，思绪也好似回到了那个午后。
怎么能算罚呢。
是他心甘情愿做出的交换罢了。
比起队里其他前辈或者同期，秦昭从不迟到早退，哪怕连一次间歇性的偷懒都没。他永远是练得最辛苦最努力的那一个，从来不以天赋当借口，减少训练时长。
少年永远热烈阳光，不知疲惫的生长。
用一次次起跳的背影铺了条通往高处的路。
正是因为他性格如此，那天翘了训练才会惊动教练，被罚了两万米。
他还记得加训结束后，他独自一人去后操场领罚。
刚跑完两万米，第二位领罚选手才姗姗来迟。
李雨阳今天训练赛犯了躲球大忌，被教练贴脸骂了一小时才从小黑屋放出来。
他自己也很郁闷，中二的一边走一边扒队服，全都随意堆在跑道边，□□着上身鬼嚎着冲上跑道。
毕竟是关系不错的队友，又一起挨罚，秦昭也没急着离开，缓步走了会就拉了李雨阳的衣服垫屁股，坐在跑道边陪他。
李雨阳跑的要死要活，终于结束，直接躺平在秦昭身边，又深沉又可笑的挤出一句，“你小子怎么还用我衣服垫屁股啊，只顾着自己干净了你。”
“秦昭，你说打排球怎么会越打越差呢？”
“我刚开始打的时候指导老师说我是什么全能选手，垫球不错传球也可圈可点除了扣球高度差点意思外没什么毛病。当时我也这么觉得，每次打比赛都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后来进了省队更是要飘上天了。”
“可我打了这么久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今天贾哥那球朝着我扣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开，明明心里知道要扑上去，要接住它，可是他根本不按照我的想法来。”
“教练不是说过么，当你开始躲球的时候就说明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
竹桶倒豆子般叨叨了一堆的李雨阳突然正色起来，他坐起身看向秦昭，问，“你思想出过问题吗？”
秦昭摇头：“没有。”
李雨阳很有挫败感，躺平望天，无语道：“也对，你什么都做得好，怎么会出问题呢。”
“不，有件事儿做得不好。”秦昭诚实的分享。
李雨阳好奇的问：“什么？”
“追女孩。”
已经谈过三个女朋友的李师傅突然就找到了自信！也对！打球好有什么用！追不着女朋友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