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谙逗弄得够了,便松了手上的力道,如他的愿将吻送至他的唇边,再度与他紧密相渡。
他在两片唇瓣之中来回打磨辗转,搅得舌尖也不住颤抖。与她的沉沦便如同离笼之鸟一般,欢愉之余还有一丝寻求不够的虚空。
卫时谙被他吻得喘息不得,睁开眼的眸光也恍惚失焦。周身如有温水浅煮一般,即便是身处未经漫灌的初原,也同样能燎起一片烧身的烈野。
“谙谙,你会离开我么?”
她被这般酥麻无力的质感作弄地不住从与他贴合的唇中溢出呜咽,却见他依旧没有停下来与她缠绵的意思,而是只身踏入迷境内,拂去那些恼人的繁枝,沉入那副鸳鸯凫水的小画之中。
留恋于情浓之畔,拨雪寻春,烧灯续看水上的玉兰明月。
细碎又聚散的葭云,至柔如酥融白凤膏。不由令醉于她的朱唇间的谢今朝脑中忽而浮现出,早些年在书卷之中浅阅过的春辞:
罗衣解处堪图看,两点风姿信最都,似花蕊边傍微匀玳瑁,玉山高处,小坠珊瑚。浴罢先遮,裙松怕褪,背立银红喘未苏。谁消受,记阿候眠着,曾把郎呼。
初记之时,他只当谁将这风月之词也编入成册,放在一众赏景观鹤的正经诗书之间混淆视听。可如今心上人便在眼前,别样的轻柔与绵软在无端亲密之间流淌,心下只喟叹一句:
她无愧是他唯一的答案。
只是姑娘骄矜,不过令他堪堪闯了禁林一时,便扶住他的手腕即刻将他推就至一旁,而后惊怒地剜了他一眼,便不许他再吻她分毫。
他失笑地俯在她的耳侧,诱哄着道:“谙谙……我是因着喜欢。”
“谙谙身体的每一处,我都喜欢至甚。”
卫时谙蜷缩着脚趾,羞怯地别过脸去,又听得他哑得不成样的声线仍在磋磨:
“方才谙谙未曾应我——”
“会离开我么?”
卫时谙方从欲梦之中醒过身来,挑着他垂散的发丝道:“殿下为何这么问?”
“因我如谙谙一般,也感知不到真切。只觉所拥有的与你的所有皆如飘摇之舟,一晃便成一池幻影。谙谙,给我个答复。”
“我先前不是同殿下说过,我会陪着殿下的。这不便是答案么?”卫时谙有些失笑,抚着他的脸侧,“若是殿下还不够安心,那我便再应殿下一回。”
“不会离开殿下的。”
他方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如要将她化骨生烟,却听得她轻轻的调笑声,响于他的耳畔:
“只不过,殿下忍得这般苦累,可如何处理了才好。”
那是身为男子,与心上人缠绵悱恻时的本能罢了,他亦不能免俗。
今夜能与她共处风月,他已然心满意足,而不再去奢求索取更多。他今夜也是容自己不断放肆,想要探一探自己心中的那头囚兽若被放出,该是如何境况,又可否招架。
但显然一切比他预知的要汹涌激烈。
到了最后他仍旧是还需压下八分的渴求,只留两份余热与她温存,怕要的太多又惊吓着小姑娘,不肯再让他如此顺着心意触碰。
思及此,他眼底漾开笑意,吻了吻她的眉心,复而起了身。
来日方长。
“谙谙不必忧心,缓一缓便无事了。”
卫时谙眨了眨眼,故作姿态道:“这会儿不需要我帮了?”
“谙谙若肯,便是我荣幸之至,但当下我并不愿叫谙谙为我受累。”谢今朝如是看着她低笑,借着她的话看向了那只完好纤细的素腕。
卫时谙闻言,没再同他调笑,而是有些认真地思索了起来。这等事她只略有耳闻,还尚不能真正接触过,到底对她这个脸皮薄的姑娘家还是有些挑战。
但若是说他忍得实在难受,真要替他处理一番,大不了隔着层什么也罢,她或许真能令他教着学一学。
想到此处,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手向未知的领域探去,却在半路被他拦下,握在了掌心。
“缓一缓便好,不必劳累谙谙。”
谢今朝终是起了身,在她的唇角印下今夜的最后一吻:
“安心睡吧。”
作者有话说:
标注: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取自[西汉]苏武《结发为夫妻》
色害尤深,令人狂醉,生死根本良由此也。——取自《摩诃止观》
罗衣解处堪图看,两点风姿信最都,似花蕊边傍微匀玳瑁,玉山高处,小缀珊瑚。浴罢先遮,裙松怕褪,背立银红喘未苏。谁消受,记阿候眠着,曾把郎呼。——取自[清]陈玉璂《沁园春》
纯享版,一章全是互动,被搞了整整一天了,面目全非
至于原来的就……移步专栏吧
第五十三章
今夜屋外在悄无声息之中落了雪, 出了殿门时,院落里的青缸早已照不见倩影, 反倒是一片雪色绘丹青, 时闻折竹声。
谢今朝拢着鹤氅,本意是去前院中静坐片刻,但不知是何心思作祟, 那方要踏出殿门的足靴复又收回,转身回了重雪覆满的庭院之中。
这一方心境终于归为沉寂,他也应淀下思绪冥想着后续的四面八方都该有何动作。漠北来使前夕,南兖趁此机会也在上京城下手,惹了不少纷乱。
但他们偏偏选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只是为了取他的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