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心腹,就连厨子,他都有底气说不会背叛他。
可是寄春……为何呢?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寄春这样傻乐傻乐的姑娘,怎会生异心?
谢尧臣细细回忆着,忽地想起,除夕那晚进宫时,寄春的行迹看起来也是鬼鬼祟祟,他当时还疑惑了一下,但并未多想。若她有异心,想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已有了苗头。
谢尧臣眸色渐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将寄春带回王府。”
张立应下,即刻带着人出门,而一旁的辰安,看看谢尧臣,又看看张立离开的方向,神色间隐带疑惑。
寄春?背叛?就她?
哪个脑子搭错筋的会买通寄春?不怕火烧到自己房子里?寄春的想法,那是身为凡人能看透的吗?
反正以辰安对寄春的了解,他不觉得寄春会背叛王爷,指不定又寻摸了些什么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而寄春,在城中一路辗转,到了上次买册子那家书铺,正见书铺已经开张,大喜,忙跑进去,跟老板娘又买了一本避火册子,看封面的颜色,以及薄厚程度,和上回的一模一样。
匆匆付了钱,寄春紧着便将避火册子揣回怀里,复又鬼鬼祟祟的出门,往回赶去。
寄春两臂环在自己身上,护着怀里的避火册子,神色间满是喜色。上回出了意外,这回肯定能把避火册子送到王妃手里!
嘿嘿……
寄春正高兴着,眼前忽地出现两道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寄春面上笑容消失,换上疑惑。
她不解抬头,正见张立带着王府几个护卫,拦在她的面前。
寄春茫然不解:“张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张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寄春一眼,随后道:“王爷要见你。”
随后手一挥,几个护卫上前,便将寄春围了个水泄不通。
寄春委实被吓着了,神色如受惊的小鹿般看看周围的护卫,点点头“哦”了一声,便乖乖跟着往王府走去。
还不忘将自己怀里的避火册子,护得更紧一点。怎么每次给王妃娘娘买避火册子,都要出点意外?这回她可得护好了,绝不能再丢!
张立瞥了一眼,见她动作如此明显,心中长叹……到底哪个脑子没长全的,会选择买通寄春?
一路回到王府,张立将寄春带进谢尧臣房中,叫她在堂中等着。谢尧臣刚用完早膳,见张立进来通报,便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看见寄春的瞬间,谢尧臣脚步微顿,上下打量她两眼,方才缓步走进屋里,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谢尧臣只留了辰安和寄春在屋里,将其余人屏退。
张立行礼出去,走时将门关好。
寄春行礼道:“奴婢拜见王爷。”不知为何,寄春感觉今日王爷的神色有些严肃。
谢尧臣沉声问道:“王妃今日去成家,你为何没有陪着?”
寄春肯定不能说去买避火册子了,眨巴眨巴眼睛,回道:“奴婢去城里买了点东西。”
虽然王爷也不会,但身为奴婢,她觉得她还是教王妃比较好一点。一来和王妃都是女子,说话方便,二来……给王爷教她不敢。
谢尧臣再问:“去买了什么?”
“这……”寄春支支吾吾起来:“奴婢买了、买了……”
寄春神色间满是为难,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犹豫间,忽听谢尧臣不耐烦道:“说!”
寄春身子一凛,都快哭了出来,这如何说嘛?寄春整张小脸拧巴成了苦瓜,呜……她的避火册子到底怎么了?怎这般命途多舛?
辰安见谢尧臣耐心明显到了头,便转头吓唬寄春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支支吾吾,寄春,你究竟是去买东西,还是去和什么人接头?意图谋害王爷。”
“我没有啊!”寄春大骇,脸色刷一下白了,忙看向谢尧臣道:“王爷,奴婢没有背叛您,绝对没有!”
寄春看着谢尧臣那双森寒幽深的眸,委实吓得不轻,一旁辰安道:“既然没有背叛王爷,那就把你买的东西拿出来。”
呜——
寄春难过极了,她不就是去给王妃买了本避火册子,怎么会被王爷怀疑背叛?她的避火册子又保不住了吗?
寄春的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事到如今,也只好将怀里的避火册子取出来,双手呈上。
辰安上前接过,从缎子中取一本册子,拿到鼻下嗅了嗅,这才呈给谢尧臣。
谢尧臣瞥了寄春一眼,从辰安手里接过册子,将其打开。
打开的瞬间,谢尧臣愣住,一旁瞥见书页的辰安亦是愣住。
主仆二人瞪大眼睛愣了半晌,齐齐看向寄春,神色间满是吃惊,不解,以及不可思议。
谢尧臣将书合上,拿在手里,指着寄春问道:“你就是去买这玩意?”
寄春苦巴巴的点头:“嗯。”
谢尧臣愈发不解:“你买它做什么?”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寄春只能老实回答:“是买给王妃娘娘的。”
谢尧臣一听这话,心兀自一紧,随后唇边挂上一丝藏不住的笑意。宋寻月叫寄春去买这玩意做什么?莫不是为了和他……不会吧?
谢尧臣神色的阴霾已全然散去,忍着笑,问道:“王妃让你去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