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他爱你这件事,藏都藏不住呢。”◎
他长臂一捞,将她揽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幼莲耳畔响起:“着急了?”
“我着急什么,明明是婶婶急。”幼莲嗔他一眼,模样又娇又凶,“或者……是夫君自己急了?”
江有朝轻轻地笑了,没出声,只有一道气音,带出几分懒散来。他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太医说你气血不足,略有些寒症,需得好好调理身子。”
“即便于子嗣一道上无碍,我也不想你因为这个,耽误了自己的身体。”
儿女固然重要,可妻子才是重中之重,他宁愿多花些时间在为幼莲调养上,也不想因为急着要孩子而耗费她的心力。反正,他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不急。
幼莲弯着眼睛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况且是药三分毒,我才不要让孩子和我一起喝苦药呢。”
江有朝从她这句话里窥出几分担心来,抱着她的手收紧,声音轻缓:“别怕。”
幼莲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连太医都说了只需将养就好,可如今被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的时候,仿佛生出无限委屈和熨帖来,整颗心都在微微发烫。
“有夫君在,我不怕的。”她稍稍转过去一点,坐在江有朝怀里,扬起脖颈亲了亲他的下颌。
她主动招惹,江有朝自然无有不依,抱着她在软榻上胡闹了许久。
绣着牡丹的金丝软枕先是被好端端枕着,后来就被塞到盈盈一握的腰肢下,最后不知道又在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皱巴巴的待在角落。
也不知是不是睡前说的那番话戳中了江有朝,他今天晚上一举一动都温柔极了,时刻照顾着幼莲的情绪。
等完事之后,两人躺在床上。江有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动作很轻。
幼莲先前还困的不行,现下被他这么一拍,忍不住笑,反倒清醒了:“之前我就想和夫君说来着,我小的时候,乳母就是这样拍着我睡觉的。”
乳母……
江有朝抿了抿唇,右手浮在她的脊背上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落下去。
幼莲在他怀里笑得乐不可支,眼睛弯成两道小小的月牙,俏皮又可爱。身上的锦被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着,露出大片雪白的风景。
江有朝只向下瞧了一眼,就赶紧将她的被子拉上来,拍背的动作也自然而然停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睡吧。”
每次撒娇说累的是她,挑动他兴趣的也是她,等到过一阵正式开始调理身子暂时不宜行房的时候,又不知道他要怎么坚持过去。
江有朝想想那时苦行僧的生活,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
四月里就算入了夏,天气逐渐热起来。若是放在往年,幼莲早就换上了薄薄的绫罗,今年有江有朝在旁边看着,只能穿得比以往厚实些。
不过等去了江老夫人处,幼莲才发现自己还是穿的轻薄,联想到太医的嘱咐,不免有些心虚。
江老夫人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因为是老了,骨头都稀松的开始漏风,才穿衣裳捂着的。你从前习惯了凉快,乍一下布子跨得太大也不好。”
幼莲想想也觉得有理,就打消了换衣裳的打算。
江老夫人今日没和她谈论邕州志的内容,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问起了她未出阁时的爱好:“原先在国公府的时候,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
幼莲歪了歪头:“一般是……做做女红,看书弹琴之类的吧。孙媳于作诗写文上没什么天分,写字倒是还成。”
她适当谦虚了几分。
江老夫人倒不意外,世家贵女大多如此,幼莲是个中翘楚,自然不可能差。不过这些不是她今日想问的。
“春耕的时候,国公府可有安排?”
太/祖皇帝登基之初,就定下了官员要一同务农春耕的规矩,每逢开春,总要亲自带人去行宫耕作一番。后来的皇帝虽然懒得亲自动手,却也会叫皇子代劳,以示君恩浩荡、与民同甘共苦之意。
前几年都是大皇子,今年突然换成了二皇子,还让众人纷纷纭纭地猜测,皇上是不是有意立储了呢。
幼莲点点头:“有的,二叔会带着我们去京郊的庄子上,爹爹则是跟着皇子一起去行宫。”
虽然每次去了都是充数,不肯让自己精心搭配的衣裙变得灰扑扑的,幼莲还是十分大言不惭地扬着头:“说不定我比夫君还会侍弄庄稼呢。”
好歹她养花不会像夫君一样,没几天就蔫儿的不能看了。
江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后就爽朗地笑起来:“好,好……你们小夫妻两个这也算互补了。”
幼莲喜不自胜地笑了笑。
等到江老夫人带着满意的笑容将她带到正院后头的菜园,看着面前一排排青翠的小嫩苗时,幼莲脸上的笑终于僵了僵。
“祖母,这是……”她咬了咬唇,看向满面春风的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志得意满地笑了笑:“从前在并州的时候,就算府里行商更多,每年也都要在田地里待着。后来入了京,这个习惯也没改掉。”
一开始她还担心这样会不会给自己的长孙丢脸,可当江有朝一脸淡然地让工匠开凿出这个小菜园,又专门派人买了菜种和幼苗,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去年冬日里咱们喝的那顿清炖萝卜汤,就是从这个园子里搬出去的呢。”江老夫人眼里带着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