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名字,淑妃也有些唏嘘:“程家满门忠烈,程老将军的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只留下他一个人。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视若半子,皇上自然要多加照顾。”
没见当初江有朝不过武举拔得头筹,陛下就迫不及待地给了他兵符,让他带兵出征了吗?这里面,若说没有程定康的算计,她才不相信。
三公主想起江有朝婚宴上众人见着程老将军目瞪口呆的模样,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父皇为什么要给江有朝和幼莲赐婚呢?令国公府可是簪缨世家,换成个普通官员的女儿不是更好掌控吗?”
三公主又觉得不明白了。
淑妃笑着摇了摇头,眼角浮起丝丝细纹:“母妃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猜得透他的想法。”
……
江有朝带着一车的绫罗绸缎回府的时候,幼莲正指挥着乐秋和藏冬替她搬东西,听见这个消息很是惊讶:“陛下怎么好端端的赏了蜀锦?”
迎春几个人也不知道。
苦夏笑着为江有朝说好话:“说不定是姑爷心疼您被刺绣蹭伤了,特意从宫中求来的呢。”
幼莲啧了一声,压根不信:“江有朝又不是我爹爹,哪里会做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
想起幼时上元节自己受了风寒不能出门,又因为没有看见宫灯哭得稀里哗啦,令国公特意进宫向陛下要了十盏蟠螭灯给她看的事,幼莲忍不住有点失落。
“怎么还不到回门的时候呀……”她已经开始想念爹爹他们了。
江有朝回来时没有大张旗鼓,只叫管家直接把东西抬进去,又把私库的钥匙给了他。
“以后库房就归夫人管,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找她。”江有朝言简意赅。
管家恭恭敬敬地应了,心里对这位少夫人的分量有了估计,去明方阁的时候脸上满是讨好的笑。
“这不是冯管家吗。”梅氏笑着站在他前方,眼神不停地往管家身后的蜀锦上头飘,“这些是皇上赏的绸缎吧?先在我这儿登记造册一下,我再给大家伙发吧。”
管家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看着梅氏的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回二夫人的话,这些绸缎是要送往少夫人那里去的,记在将军的私库里。”
言下之意,这全都是送给幼莲的,没想着给府里其他人分。
梅氏的脸立刻耷拉下来,还是不肯放弃:“这是老大亲口说的?这么好的料子,怎么可能不给娘那边送几匹过去!”
送给江老夫人的话,总不好意思不送给她吧?她可是江有朝的二婶呢。
况且老大的媳妇儿家里是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在乎区区几匹布料,还不如给了她,好让东西物超所值。
管家好声好气地回道:“若要分发,自然也该少夫人处置,老奴不敢擅专。”
“直接分了就行了,老大媳妇乖巧懂事,想来也不会介意这么多。”梅氏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们直接上手搬。
相处了这些天,管家哪里不知道这位二夫人的性情,没等梅氏的人动手,就让小厮带着蜀锦走了,自己留下来赔笑。
“少夫人那边还等着人回话,老奴就先往明方阁去了,夫人若有吩咐,尽管派人和老奴说。”
说完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赶紧溜了。留下梅氏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甘心地啐了他一口。
“什么东西!要是在并州,这样的刁奴早就被我发卖了,还敢在我面前造次!”
管家权可还在她手上呢,老大媳妇儿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要是没了管家权,他们二房岂不就成了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寄人篱下的,能有什么好光景。
这头,管家正和幼莲禀告绸缎和私库的事,又把钥匙恭恭敬敬地给了她:“将军吩咐,往后他的私库就由夫人您来管。”
他很有眼力见的给江有朝表功:“将军今日一回来,就把私库的钥匙给了您,当初二夫人想要将军都不给呢。”
“是吗?”幼莲柳眉微挑,倒也不算惊讶。
梅氏看着就像个精明强干的,要侄子私库的钥匙她也不感到奇怪。至于打理库房么……从前爹爹的私库钥匙也是她拿着,现下也不觉得手忙脚乱。
“那我就先收着,若是需要打点送礼什么的,尽管报到我这里。”幼莲言笑晏晏。
管家连声应是,态度热情得很。
幼莲正准备让他退下,忽然又想起件事来:“对了,现下府里是谁在管家?”
管家讪讪地笑了:“原先是奴才和几个管事和婆子一起在管,后来二夫人来了之后,就要了账本钥匙过去。”
他话说的很漂亮,既没有得罪梅氏,也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情况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
幼莲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先退下吧。”
“是。”
管家走了以后,迎春忍不住撇了撇嘴:“哪里有这样的婶母嘛,不过是借住在侄子家里,居然还要替人当家做主。”
她为幼莲鸣不平,幼莲自个儿倒没多生气:“她乐意管就叫她管着,只要没妨碍到我,我还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执掌中馈的事徐春慧细细教过她,若要管家,她也分毫不怵。但梅氏如果能管得妥妥贴贴,她倒是也不急于一时。
毕竟江家还在并州,梅氏总不能在将军府住个十年半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