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很快注意到这一点,派了纪国老辣的将军过去轮番带兵,这才解决问题。
这些事情普通人自然不知晓,普通正在认真生活。
在烟城附近山上避世而居的祁先生,知道的就更少了。
当初纪伐祁就捉过他一次,把他放会给迁都的祁。
再之后纪灭祁,他带着众多子弟躲在山上,中间还受过纪国官府的帮忙。
但除了必要的药物之外,他什么也不让拿,那些药物还用了等价的兽皮交换,连他最心爱的纸张都没要。
几年过去,他们这几百人还在山上。
说实话,日子过得非常清苦,不过大家也能自得其乐。
毕竟能跟着祁先生上山的,都能坚守这份寂寞,他们在山上甚至不知道昌没了,卢也没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天下必然还在打仗,肯定还是纷争不断。
他们躲到山上避祸,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他们种庄稼都种出心得了。
要不是因为一个老人实在病得厉害,祁先生还是不会让人下山找医馆。
昨天老人还算康健,今日眼看不行,他们也医治不了,只得送下来。
送人下来的祁家人,已经做好到处避战的准备。
当初这里虽然被纪国占领,但隔壁卢国也不是好惹的,谁知道会到人手里。
在这打仗也未可知。
可下山之后,就看到一群农夫扛着锄头在挖水渠,他们旁边还站了个官吏模样的人,应该是在监督劳役,官吏开口道:“把山上的水引下,等夏天就能灌溉,这是好事啊,大家走快点,这都是你们的田地。”
其实不用他多说,这些农夫们就在做了。
农夫已经习惯,以前做苦役都是给贵族们干活。
现在做劳役那也是给自己修水渠。
去年隔壁县从河里修了水渠引到田地附近,等到夏天旱天时,都不用跑那么多远挑水,比较轻松就灌溉了田地。
所以去年隔壁县产量很高。
今年春耕刚过,本地知县也带着他们去修水渠。
虽说水渠没那么简单修缮,要看看哪有水,看看那地势,还要规划怎么修得快速简单。
他们知县跑了好几个地方,找的地理学的大家才求来修水渠的路线。
春天也不热。
大家干劲还是很足的。
这群人跟抬着生病老人下来的祁家人正好撞了个照面。
两队人面面相觑。
农夫这队人,虽然一看就是庶民打扮,但至少衣衫整齐。
纪国奉行宽民举措,支持农耕。
而农耕不止是指粮食,还有种麻种葛之类。
总之这三四年下来,就算再穷的人家,买不起好布料,但至少能买得起麻跟葛布。
加上大多数人都是这几年才穿得起衣服,所以衣服显得很新。
再对比从山上下来这群人。
怎么说呢,不能说他们是乞丐,但也差不多了。
其中一个农夫心想,这年头,还有如此贫穷的人,那该有多懒?
因为今天要干活,他穿的还是旧衣服呢,都比眼前的人好。
祁家人也傻眼。
这些农夫们,还穿新衣?
手里拿着恶金农具?
两队人惊讶的时候,还是管事的官吏一拍脑袋,想到知县的嘱托,而知县又是被郡守嘱托,郡守又是听纪伯吩咐。
就是遇到从山上下来的奇怪人,不要惊讶,该送医送医,该救济救济。
“您姓祁?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还是祁先生有什么麻烦。”
祁家人没吭声,旁边的官吏道:“你是蠢吗,没看到他们抬了个人。”
在官吏们的努力下,老人被拉去医馆。
医馆医工认真诊脉道:“没事,用肥皂催吐就行,应该是吃了毒蘑菇之类的东西。”
果然,在慌张的催吐之后,又灌了些汤汤药,老人很快转醒。
只是醒来后第一句竟是。
“饿。”
“好饿。”
合着您吃蘑菇是为了充饥?
还是背着人吃的?
同样来看病的百姓忍不住摇头。
这也太惨了吧。
饿成这个样子。
明明现在粮价也不贵啊。
这个百姓干脆把家里带来的糖水递过去:“先喝口糖水垫垫,让他们去街上给你买点。”
“最近祁家酒楼开到咱们烟县了,那味道,特别香。”
“他们老板还来了,说是开业有优惠。”
祁家酒楼?
老人在抱着糖水喝,其他人疑惑了。
不过祁这个姓氏,怎么可以跟酒楼合在一起,简直有辱斯文。
但这糖水真香啊。
闻着就甜。
在山上过了六七年苦日子的他们,最多吃点蜂蜜。
但他们不会养蜂,取蜂蜜也不得其法,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
他们虽然在咽口水,不过还是道:“请问这糖水多少钱,我付银子给您。”
祁家人身上的金银已经不多,这还是为了救老人,祁先生才塞了钱让他们带下来。
谁知道那庶民打扮的人竟然摆摆手:“不值一提,要不来多少钱。”
说着,他从腰间又取了个小纸包,又给自己冲了一杯糖水。
他干活累着了,多歇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