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歌心下一愣,如此冷漠的眼神,强大的气场,怎么会是裴景旭所有?
私以为是月色醉人,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闭眼眨眸稍许,再抬起头,却见裴景旭朝她淡然一笑,目光温润,行至她面前。
“从山顶下来的吗,可有吹风着凉?”
说罢,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珠儿,“劳姑娘去给你家掌柜取一件外衣披上。”
男人的声音如夏日的清泉,悠然好听,加之这明目张胆的关心,只叫听者心醉。
珠儿屈膝应是,正欲转身,却被傅如歌叫住。
“不必了,我没事,倒是你——你们,今夜务必一切顺利才好。”
方才果然是自己看错了,这般体贴关怀,言语温润的才是他。
淳于丰从大厅中出来,正在整齐队伍整装出发,裴景旭回头看了眼,知道时辰差不多了。
“今夜恐不太平,好生待在房中别出来。”
见他神色认真的叮嘱,傅如歌也变得紧张起来,用力点头应是。
男人转身欲离开时,傅如歌却又叫住他。
“等等——”
裴景旭缓缓回头。
盈盈的月色描绘他的轮廓,居高临下望着她,眼中充满了柔和。
傅如歌看了看他的头顶,忙踮起脚,伸臂将他束冠的发簪移了移。
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越矩了,舔唇尴尬一笑,指了指他的头顶,“有....有些歪了。”
裴景旭微微一愣,眼角弯了弯,声线低哑含笑,“多谢。”
淳于丰始终站在台阶之上,见裴景旭走了过来,微微一笑道:“大哥与嫂夫人当真恩爱。”
许是白日里的一番话让他举止沉稳不少,眼中不再直勾勾地盯着傅如歌,更多的是艳羡和渴望。
兄弟们集合完毕,整齐有序的从山林小道缓缓行去。
寨子里的家眷亲属全都围在山寨门口相送,脸上无不是担忧害怕。
站在傅如歌身边的妇人更是翘首以盼远远张望,等看不见自己男人的背影,便再也忍不住抽泣出声。
傅如歌连忙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大娘莫要哭,他们定能安然归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们这些人比不得寻常家中的老百姓,跟着山匪过日子,整日不是东躲西藏就是刀光剑影,好不容易上了蝤蛴山,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谁知道又得担惊受怕度日。
妇人的哭声感染了众人,纷纷抬手抹泪,哭成一片汪洋。
傅如歌见劝不动众人,也不忍看着她们就在这山寨的风口之处干站一晚上等待,拧眉想了想,连忙问道:“各位婶婶,山中可有面粉花生等物?”
这些妇人今夜铁定是睡不着的,既然心中忐忑不安,不如分散注意力做点别的事情。
一时间竹屋大厅人来人往,说话时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厅中并排着五张长木桌子,搓面团,剥花生,碾芝麻,包馅料,煮糖水。
还在院子里架起了几口大锅,正热火朝天的烧着柴火。
乍一看倒像是在举办什么庆宴般热闹。
山下入口处,张峰用远镜凝视。
“那群山匪都在寨子里呢,瞧着四周灯火通明,院中柴火晃动,莫不是在庆祝今日的天象之事救了他们一命?”
裴元巍闻言面露嗤笑,“一群愚蠢之辈,待本王歼灭你们,便到阴曹地府去庆祝罢!”
张峰右手一挥,身后的兵卒快步跟上,朝山寨。
行至半山腰,山风忽然作响,吹起半人高的野草纸条,风声呼啸骇人。
队伍的脚步不由放慢,而这时,许多粗糙的沙子忽然随着山风刮过的方向,尽数往他们身上,脸上袭来。
众人猝不及防地被迷住了眼,眼中充满了沙子,迎风流泪,眼前视线被阻挡,还不等他们伸手揉搓干净,静谧的四周冷不丁地响起一句沉声大喝:
“兄弟们!杀————”
话音刚落,刀光剑影袭来。
兵卒的视线本就被阻挡,又因此处才到半山腰,以为山匪此刻都在寨子里祝贺天象之事,故并未有戒备之心,任谁也没想到竟然是一出假象计谋。
兵卒节节败退,就连张峰也生生挨了淳于丰一刀,后背传来血肉撕裂的疼痛,痛苦哀嚎。
而那边,曹培正与蒙着黑巾的裴景旭交手。
曹培常年练家子,比张峰那种软骨头好上许多,与裴景旭倒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二人刀剑交错,火光四射,裴景旭猛地一个发力,举剑反挡为攻,将曹培逼得后退至暗处树林,逐渐远离战场。
眼看曹培就要落入捕兽夹陷阱当中,裴景旭忽然收剑,曹培蹙眉不解,进攻动作慢了一拍,下一秒,裴景旭忽然闪身逼近,曹培的脖子便被一把短刀抵住。
裴景旭制服了他,立刻便用长剑挑开与他只隔了一个步伐的捕兽夹。
月色照耀下,捕兽夹的齿边散发着危险的寒气。
曹培猛地一惊,若是踩中这个捕兽夹,一条腿都会废掉。
裴景旭收回短刀。
曹培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消失,连忙回头,对上男人只露出一双眼眸的脸。
他眯眼定睛一看,顿时大为惊愕,“旭——旭王殿下?”
第18章 裴景旭意外地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