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巍想了想, 又问:“难不成是女眷有何问题?”
不等老朽回答,一身牡丹锦衣华裙的萧以柔便跨步走了进来,盈盈屈膝福礼,柔声说道:“臣妾进来时正好听到殿下的问话,容臣妾回禀,宫中太医每月都有定期来请平安脉,诸位妹妹身体康健, 并无人不妥。”
萧以柔的美眸闪过一丝暗芒,隐晦不明。
淑妃这个神医找来的措手不及,她借口端点心而来,一听到这话,便赶紧出声解释。
其实即便容这个所谓神医去给后院那些狐媚子诊断,也是诊断不出来的。
萧以柔的母亲师从用药行家,这些年母亲也教了她不少调药招数,她给那些女人下的是祖传秘药,看似是从药铺中寻常配出来的,但却需要她再经过加工,便是再厉害的神医降临,也休想验出来。
如此,府中那些狐媚子更别想在她之前生下裴元巍的孩子。
人人都道云麾将军的嫡女嫁给圣上最宠爱的皇子是门当户对的婚事,可唯有她知道,这场婚事不过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垂帘。
那年春日宴会,她应邀而至,却被府中庶女欺负,故意推落水中,是巧然路过的裴元巍奋不顾身救了她。
英雄救美,自此一颗芳心都扑在他身上。
萧以柔虽是家中嫡女,可父亲宠妾灭妻,就连下人都敢欺负到她头上,从小饱受屈辱,可母亲只会叫她忍。
忍?
她可不会过那种委屈自己的生活。
若是谁对不起她,她便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今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庶妹全都低嫁苟活,自然了,有她巍王妃赐婚,谁敢不从。
这些快意解恨都是裴元巍恩赐给她的,她知道他后院女眷多,可没关系,只要他心里有她一个位置,否则也不会选了她做正妃。
所以,他的第一个孩子也只有她才有资格生。
或许是从小跟着母亲碰了太多的药材,她一直未能有孕,要不,让这位神医也给自己把脉一试?
正思索着如何开口时,裴元巍的贴身侍卫忽然走了进来。
侍卫见堂中众人在此,便只是行了个礼,并未禀报。
裴元巍会意,沉声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王妃,送神医出去。”
萧以柔温婉一笑应是,端庄行礼后,便由婢女搀扶着离开。
跨出屋内,萧以柔的步子在门口停顿了两秒,状似不经意地抬眸,守在门外的婢女与她对视,顷刻会意,暗暗点头。
待众人都退下,侍卫才沉声禀报:“殿下,人绑回来了,现下安置在后院柴房。”
裴元巍仰头大笑,眼中闪烁着阴森毒辣的光芒,脸上开始变得狰狞可怕。
自从狩猎大赛的救驾计策失败,裴元巍便知道出去无望,而最可恶的是,那个从前自己压根瞧不上眼的裴景旭竟一举拔得头筹,踩着他上位。
裴元巍握拳愤恨,果然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恐怕他再不出去,父皇早就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儿子了。
一切都是因为傅如歌那个贱女人,即便手下和母妃百般劝阻他当下关头要忍耐,可这口气他终究咽不下去,势要抓傅如歌回来报复惩罚。
柴房内
气味潮湿难闻,四周更有蛛网密布。
傅如歌和小枝被随意丢在地上,头上的麻袋取了,手脚也没绑着,看样子是笃定她们跑不了。
过了半晌,傅如歌才慢慢睁开了眼,后颈便立刻传来疼痛。
她下意识“嘶”了声,也顾不得疼,见身旁的小枝还昏睡着,连忙小声唤着她。
小枝幽幽转醒,怯生依偎在傅如歌身旁:“掌柜的,这....这是哪里啊?”
傅如歌起身从门窗往外看去,亭台楼阁蔓延无数,假山流水绰约华贵,这般阔气的庭院非得皇亲才有。
傅如歌的脑海中瞬间升起一个不好的想法。
心下焦急,转身观望这小柴房,蹲在地上用手沾了一点柴灰,便要往小枝的脸上抹去。
“小枝你记住,你这张脸绝对不能让别人认出。”傅如歌沉声叮嘱。
“为什么呀?”小枝茫然不解,柴灰画花了她的小脸她也没有躲避,而是乖乖站定由傅如歌摆弄。
傅如歌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便只得隐晦道:“因为....如今的你长得太像你的母亲了。”
在蝤蛴山时,小枝因为营养不良面色不佳,只算得上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可回了五香斋的这段日子,小枝衣食不愁,营养也跟了上去,原本消瘦的脸一下子长开了,五官精致,水灵清纯。
但凡见过锦娘的人,一眼便可认出她们二人的关系。
可小枝自小磋磨长大,心思比寻常人更细腻,一听傅如歌这话。
她的心里猛地一颤:“如歌姐姐,这里是害死我阿爹阿娘的人的住所,对吗?”她攥紧双手,目光恳求地盯着傅如歌。
连称呼也换了,傅如歌便知道自己骗不了她了。
她缓缓点头:“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就是巍王府。”
她在贺京并无树敌,说死了也就一个七宝居,可七宝居再是百年商铺也没能力拥有这般占地广阔的庭院。
与此同时,脚步声临近,柴房的门被打开,裴元巍阔步走了进来。
傅如歌一惊,第一时间将小枝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