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忍耐地皱了皱，打开一个隔间门，走进去。
关上门，他在心里默念：“我来了。”
片刻后，他感到了一股吸力，整个人好像跌入了另一个空间，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睁开眼，眼前已经是黑蒙蒙一片。
他试着向前探了探，本来应该就在眼前的隔间门，却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不在厕所里了。
不知道四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观察自己，这种被别人掌握主动权的感觉，让他在帽檐下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礼貌性地摘掉帽子和口罩，又说了一句：“我来了。”
……
宋伏衣进来的前一分钟，晏曦还在和小水滴商量制定吸雾器出售、出租和收集芯回收的价格。
然后小水滴就说：“宋家主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晏曦：“哦，那就让他来吧。”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她，便也无所谓了，穿好拖鞋，拄着小剑剑变成的导盲棍，来到了空地上。
然后，空间微微有什么改变，晏曦虽然戴着眼罩，但也知道，有一个人被吸进空间里了。
这种情况她经历得多了，最早如苏良、许劲晨，都曾用过这种方式汇报异能情况，后来也陆陆续续有一些异能比较特殊的人，通过这种方式，向她诉说自己的异能觉醒详情。
当然如果不是很特殊的，她是不会见的，直接让小水滴向本人搜集信息就行。
于是，她很娴熟地客气道：“你好，宋先生。”
宋伏衣微微一滞。
这个声音……虽然听不出音色，像是做过了某种处理，连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但这语调似乎并不是公厕的声音。
也对，如果是那个惯常的公厕声音，都能大半夜把他从床上薅起来叭叭叭一通，完全没必要约他进厕所谈事。
宋伏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道：“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晏曦怔了怔，这还挺稀奇，进来这个空间的人，从没有这么问她的。
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公厕，或是公厕的一部分，或是公厕背后的人，总之都是不需要另外称呼的人。
不过她没有暴露自己的姓名的想法，她想给自己起个绰号，但想来想去不知道起什么好，就说：“称呼不重要，宋先生，我们来谈正事吧，毕竟时间宝贵。”
宋伏衣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纸，递过来：“这是我和几位工厂负责人商议好的条件。”
晏曦下意识睁眼去看，却发现自己戴着眼罩，于是抬起导盲棍，小剑剑自动伸长，末端还变成了一个夹子，把那张纸夹了过来。
晏曦展开纸张，但她现在不是还不能用眼睛么，就低声对小水滴说：“来，帮我读一下。”
宋伏衣：“……”
这个声音不识字？
周围不止一个人？
小水滴把纸上的内容，通过脑内交流的方式读给晏曦听。
其中第一条，就是，希望以工厂为官方单位，向公厕租赁一块农田。
因为农田不能离公厕太远，所以现在首都的农田，主要就是围绕在公厕周围，农田面积比较有限，很难说每个人租满10平米，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能租到一两平的农田就不错了。
还有很多人，为了能租到农田，都跑到公厕附近蹭房子住、甚至自己盖房子。
工厂想要租的农田位置距离公厕有点远，那个地方还没有设置农田，而且他们想要租满一百亩。
然后第二条也很有意思。
工厂方面不希望和公厕达成供货商和收购商这样的一个关系，他们希望把这个工厂挂在公厕名下，所有工厂工人，都是公厕的员工，工资由公厕来发。
这就相当于，公厕才是这个工厂的老总，宋伏衣这边，主要提供机器和原材料，以及负责工厂运作，等于是两边合营。
到时候吸雾器所产生的的收益，宋伏衣这边只占一成，而且，只需要换成贡献点支付就行。
晏曦听小水滴念完，脑子有点乱。
她不擅长经营，或者说，根本没接触过这个领域，一时间还真分不清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陷阱，这么做对自己是好还是坏。
还是说，对方只是单纯想和公厕形成一个更紧密的关系？
她沉默了一下，对宋伏衣道：“你们的条件，很有意思。”
就是我不大明白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关于这第二条，你展开说说。”
宋伏衣便说了起来。
他语调不高，说话语速不急不缓，口吃清晰，声音清润，虽然仔细听，略有几分中气不足的感觉，但这是因为他本身身体不大好，不是说他说话没底气。
甚至，只听他说话，就能想象出说话人的自信和从容。
但晏曦听着听着，莫名觉得这个说话的腔调有点似曾相识。
她握着导盲棍的手微微抖了下，在心里问小水滴：“你确定来的是宋伏衣本人？不是别人代替的？”
小水滴：“……当然确定了，我之前接触的，一直就是他，他是宋伏衣没错。”
哦。
晏曦静下心来又听了两句，最终还是忍不住剥开一点眼罩，眯着眼，朝对方看去。
视线还有些模糊，依稀能看出是一个个子高高，衣着简单的人，脸白白的，即便看不清五官，但依然能知道，十分眉清目秀，应该是个很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