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言个子高,将顾澄拨开后,还好整以暇地理理领口,才道:“因为我看你们很纠结的样子,顾澄,你心里明知道只要开口,嘉梨就会把名额让给你的吧?”
“而嘉梨,你虽然那个时候没得到确切消息,但心里也明白保研名额是自己的,对嘛?”
嘉梨:对个铲铲,我怎么知道。
当然,俞景言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他自顾自摊开双手,无奈道:“老师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吗?这个恶人我来做,而顾澄你只要安安心心的保研了,然后与嘉梨交往。而嘉梨,你只是失去了保研名额,但却得到了一直向往的爱情。”
“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姚尔蕾:“有理有……不对,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有问题!!以前在学校,你就老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们身边,别以为我没发现。”
“哈哈哈……”俞景言朗声笑起来,他的状态十分轻松,仿佛现在不是大型三角修罗场,而是愉快的茶话会。
他甚至抬起手做求饶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着你们的,我只是想看看嘉梨而已。”
说着,他拦住嘉梨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顾澄当即瞳孔震颤:“什么?”
眼前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陷入了一定的认知障碍。
幸好嘉梨脑袋还清楚,俞景言在这颠倒是非,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本是也是不俗。
“你教什么乐理啊,这么好的嘴皮子,应该去教相声。”嘉梨在他怀里,毫不留情的讽刺。
以俞景言的长相,说不定还能混个“相声王子”当一当呢。
俞景言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他好像是真心爱着嘉梨的,还关切问道:“嘉梨,你不喜欢顾澄了?要分手吗?我来帮你啊。”
“当然。”嘉梨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以免太过接近。
但俞景言不放手,嘉梨像个毛绒玩偶一样被他揣进胸膛。
嘉梨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俞景言最爱不释手的玩偶,而事实也是如此。
“你信佛吗?”嘉梨忽然问他。
俞景言一怔,这个问题超出他的预期,但还是从容道:“不信。”
嘉梨点头,也笑,笑容与俞景言如出一辙的轻松:“那你一定没有听过‘拔苦与乐’这句禅语了。”
很快,嘉梨挣出了他的怀抱,一字一句:“拔苦为悲之德,与乐为慈之德。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
俞景言收敛了嘴笑意,看着嘉梨。
嘉梨笑笑,这个时候的姚尔蕾已经一脸懵逼,顾澄也呆看嘉梨。
“俞景言,你认为自己是神父吗?”嘉梨轻轻歪着头,眼神轻佻地看着他,“你想为我承担苦,于是顺从我的一切心意,甚至在还未做出决定时,就已经替我做下决定。”
“你一定知道我的一切,你想与我同苦同乐,于是用行动引诱我,告诉我世间多苦,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意把痛苦变成快乐。”
“我要泥塘,你就给我泥塘。我要地狱,你就陪我一起坠入地狱。”
嘉梨嘲讽的笑容越来越大:“泥潭地狱痛苦,不如顺着心享受。”
名为拯救,实为放纵。
俞景言的微笑全然消失,路灯下,他的瞳孔仿佛有冰冷无机质的光。
“可是,你当不了神父,也不是佛陀。”嘉梨伸出一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只是阿修罗而已,想在我身上做实验,想看着我深陷泥潭,然后伸出你洁白的手给我救赎?”
盯着他的双眼,嘉梨缓缓微笑:“呵,下辈子吧。”
她改戳为推,俞景言仿佛浑身无骨,竟然被她推动,朝后踉跄一步。
接着,嘉梨一转身:“还有你。顾澄。”
顾澄一个激灵,挺直了脊背。
嘉梨看他半晌,摇摇头:“苦果自食,分手吧。我会把你的那场直播划掉的。”
顾澄浑身颤抖起来,并且无法抑制。
“嘉梨,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机会有过,可机会不是天天都有。”嘉梨笑着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你也,下辈子吧。”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嘉梨拿走顾澄手里的八音盒,恰逢清洁人员来打扫满地花瓣,于是那个曾经承载着无限柔情和心意,却被人弃如敝履,最后体无完肤的八音盒,就与一堆花瓣一起,落入了清洁桶内。
桶盖瞬间闭合。
“不要——”
顾澄扑了过去,抱住那脏兮兮的清洁桶,仰头哀求:“求求你了,把桶子打开,那个东西很重要……”
打扫的大叔被他吓到,急忙加快脚步,飞奔离开。
也带走了顾澄的八音盒。
顾澄追了过去,他固执的认为那会那个八音盒,嘉梨还能回心转意,而嘉梨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一言未发。
被进转如风的事态,震撼到失言的姚尔蕾,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只有俞景言还保持着镇定,他道:“好了,也闹够了,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会回去。”嘉梨礼貌颔首,“俞景言,我说过我是一碗水端平的人,所以你懂的?毕竟甩了他们,不甩了你显得我太偏心。”
俞景言的笑容有那么一瞬和顾澄一样僵硬,他问:“你管这叫一碗水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