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她用触角触摸着行路,小心试探,一旦碰壁就会回缩,转变前进的方向,可这件事上她连蜗壳都没钻出来,真是矫情。
鹿茸茸食指微曲,用关节蹭蹭鼻尖,整理了下措辞:“你不好奇吗?”
薛沥:“好奇,只要是你的事情都想知道。”
鹿茸茸被他看得心慌,义正言辞道:“别骚。”
薛沥:“……”
……
鹿茸茸靠着椅背,轻咳了声,下巴抬起对着床沿示意:“坐。”一个字说出了跪的气势。
薛沥嘴角抽搐还是乖乖后退几步坐下。
鹿茸茸挠挠头,准备了800字的议论文,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个家庭关系两句话就能概括:“也没什么,就我妈不怎么管我,也不怎么回家,我也不知道我爸在哪儿……”
这两句话鹿茸茸说得轻飘飘,砸在薛沥心底却沉得要命。
薛沥现在满心酸涩,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的一塌糊涂,能清楚的就是,他想护着自己心尖儿上的姑娘,岁岁长安无忧。
……
最后鹿茸茸给她妈妈打了电话。
鹿琳接的很快,嗓音下沉,透着懒散:“喂。”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店里,没有她熟悉的嘈杂喧闹。
既然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话就没有那么难了,这段感情似乎重了些,没有她想得一吹就散。
知道鹿琳马上回来之后,鹿茸茸顶着薛沥热烈的目光,扫地出门的动作干净利落,他只够留下一句:“过河拆桥。”
鹿茸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礼尚往来对着薛沥的脸就是一口,由于她的动作过□□速,薛沥来不及弯腰配合,那一口直接落在了他的颈侧。
然后当晚薛沥就顶着牙印堂而皇之走进教室。
白敬博正捂着头趴在桌子上,表情狰狞和江晰说着话,控诉的嗓音穿过喧嚣钻进薛沥的耳朵:“我爸妈简直用了毕生所学,左右夹攻,把我按在地上摩擦,我这头浓密乌黑的秀发差点给我妈薅秃了,幸好我跑得快,保着了这条狗命。”
旁边的江晰嘴角就没下来过,听到白敬博的话,一脸幸灾乐祸:“别高兴太早了。”
白敬博有个毛病,喝了酒就会断片,自己做得荒唐事都给别人,一觉起来自己半点不剩,现在还不记得自己在电话里对着老黄诉衷肠。
薛沥放下书包,耳边突然响起白敬博那句醉意朦胧的:“老黄啊,我!你爸爸!”
江晰瞥了眼薛沥,忽得坐直,不是他目光如炬,只是这位眼底的风骚都要填满这间教室了,但凡长了眼的就能看出这位的春风得意。
白瞎子也跟着望过来,连个屁都没看出来:“晰哥,毛毛怎么还没来,快上课了。”
薛沥手上整理的动作没停:“发烧请假了。”
白瞎子凑过来刚想说话就看着薛沥颈侧那排闪亮的牙印,想说的话,刚被推出来又着急收回,被口水呛个半死,重重咳了两下,才缓过来。
薛沥转身,看着他满脸疑问:“怎么?”
白敬博一本正经开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沥:“不当讲。”
白敬博一噎,压着声音开口:“……我觉得你还是听一听。”
这次薛沥没有说话,只是左眼写着“别废话”,右眼映着“有屁快放”。
白敬博指指自己的颈侧:“这个……”
薛沥睫毛一颤,微微垂下,掩着情绪,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被猫咬的。”
谁家猫长门牙?骗鬼呢。
第二十九章
鹿琳照顾病人的方式十分简单。
一杯热水,一把椅子,然后就在她床头打起了线上麻将。
鹿茸茸觉得刚钻出蜗壳就到坑里了,端着杯热水偷摸拍了张照片给薛沥发微信。
【茸茸的鹿:就我妈这个照顾方式,我是怎么长大的?】
现在正好是晚自习她也没指望薛沥会回,放下手机就打算打开游戏。
“女儿,我们晚饭吃什么?”鹿琳连头都没抬,随手甩了张牌出去,房间里响起一句明亮的:“幺鸡。”
鹿茸茸手腕一转,把手机翻了个面,发亮的屏幕朝下:“吃鸡?”
鹿琳从牌桌上抬起头:“幺鸡?”
鹿茸茸:“肯德基。”
作为个病人,炸鸡是没指望了,鹿茸茸喝了口皮蛋瘦肉粥,叼着塑料勺子看了眼薛沥的回信,发现他换了微信名。
后槽牙咬紧,嘴里的塑料勺发出一声破裂音。
【长门牙的猫:晚饭吃了吗?】
鹿茸茸喝了口粥,灌出了烧酒的气势,一抹嘴,手指动得飞快。
【茸茸的鹿:啊啊啊!把你名字换了!】
【茸茸的鹿:你不会没遮直接进教室了吧!】
【茸茸的鹿:哎呀!被发现了?】
【茸茸的鹿:我操!我操!】
薛沥手机桌肚里跳了出两分钟的disco,才停下来休息。
这节晚自习是老黄的,一节课眼神就没从他们前后桌离开过,目光如炬,尤其是白敬博,简直要被烧着了。
白敬博趁着老黄低头看手机,盯着老黄发亮的头顶,整个人向江晰平移:“我们得罪老黄了?”
江晰转着笔的动作一顿,笔从指尖滑落下来,靠着椅背懒洋洋的开口:“不是我们,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