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给了个定义：“白骨精吧。”
蓝星意志不赞同她骂人：【按照生物学的定义，阿克斯不是妖怪，他也是人类。】
“才不是，他全身上下除了骨头没一处是真的。”黎真嗤笑，“不是白骨精也是戏精，聊斋里可没这两东西，在我面前演戏呢。”
地球不说话了。
养祂的女孩子敏感又聪慧，看过千年爱恨的地球知晓，这个世间最难以评价的一直是感情，祂想为星际人说几句话，又知道黎真会不开心。
但半小时过去，地球有些惊喜地说——
【黎真，红薯成熟了。】
黎真蹭得一下起身。
.
时间不经意间过去了很久。
久到黎真播撒下的红薯种子都在星际俘虏的辛勤劳动下成熟了，阿尔·阿克斯见她来了，开着改装的农耕机过来。
“丽珍。”
黎真没听见，一是因为声音轻，二是因为——
农耕机很高，她迎着日光仰头，微微眯起了眼睛：“下来。”
然而星际人没有动，背光里，他的神色看不太清，那点意味同样不明，短暂而微妙的凝视后，他弱里弱气地从两个壮汉高的农耕机上跳下来，下来的时候一趔趄，扑在女孩跟前。
阿尔·阿克斯拍着裤腿站起来，脸有点红：“对不起，丽珍，我太没用了。”
黎真没动。
“除了种地，我好像帮不了你什么……”阿克斯继续道，又因为她冷淡的表现畏缩，“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真奇怪。他今天的表现。
黎真右手的小拇指微微勾了三下，这是她和地球约好的信号，随着蓝星意志牌扫描机开启，阿尔·阿克斯的三大基础数据他们都有把握。
【没有变化。】地球说，【他的伤势依旧在慢慢好转中。】
难道是因为伤快好了？
黎真露出安静纯美的笑：“不用了阿克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我还想帮你些什么，不只是修理。”他到处找话，“比如说，这块田地等收割后要不要外扩一点？”
“你在开什么玩笑，外面是污染。”
“那这片土地为什么能种植？”他挠头，“我真的太好奇了，所以做了点东西分析了一下土质，这个星球上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很不可思议。”
黎真皱眉，对他突如其来的话语，阿尔·阿克斯这一个多月里从不多问也不做多余的事情。
而这个棕发男人望向她，年轻的女孩流露着警惕，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温和：“所以我一直在找很多事情的原因……但我没有找到，宇宙太大，没有解决的问题太多太多，我不过在维修上有点微不足道的天赋，其实我也很庆幸这一点，庆幸我能够帮到你，庆幸有这么一块土地没有被污染……”
“你活在一个没有被污染的地方。我很庆幸。”
“但你无法一辈子生活在这里，”阿克斯慢慢地靠近了她一点，试探着朝上伸出手，像摸一只古怪又警惕的猫一样，等着她搭上来。
“丽珍，我能重启这艘星舰，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黎真没回答，她默不作声地瞧他，阿尔·阿克斯喜欢她，她很早就知道，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于是露出足够熟练的笑容。
但阿尔·阿克斯又不喜欢她，他回避着双方的秘密，遵守着划下的界限，正如他们都知晓彼此间竖起的、厚厚的心防。
这让黎真感受到了点索然无味，尤其他在这个情况下说出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呢？
“阿克斯。”黎真终于开口了，“我突然想到，你来到蓝星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记得你刚见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别杀我，你是纽曼派在荒星驻守的人吗？”
“后来我也去查了查，韦尔·纽曼，外银河最大的星盗，不久前又占领了戈德史密斯行星，和外银河刚刚复辟帝国制的威尔·里奥分庭抗礼。”
韦尔。威尔。
这两个读音相似的名字由初学星际语的黎真说不出的好听，她尾音温软而缱绻：“其实我也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身为稀有的特级维修员，你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你一来到这，就发现了我监管着的反物质炮，从田地到主舰舱这么远的距离，你总是轻而易举地发现我在哪，还有你的伤口……你不是担心我杀了你吗？”
“但你从来不说，我很高兴这一点，因为保持沉默才是对你我都好的方式。”
黎真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觉得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
阿尔·阿克斯很冷静地看她，在女孩子不退不避的眼神不说话，相反，他想要爬回到两个半黎真高的农耕机上。
黎真：“……”
她喊：“喂，你要做什么？”
攀在沿壁上的男人转头，又很快转回去，阿尔·阿克斯闷声闷气——
“去挖红薯。”
第47章
2023年1月10日晚16:00。
B市燕京大学。
沈言之摁着太阳穴起身, 将近八小时的游戏体验，精神上没觉得疲惫，但他感觉到时间安排上的不便。
全息游戏很适合代替睡眠, 就不知道能否把时间转换到夜间？
可以试着谈一谈，若真如猜想中那般，银河科技公司会同意他的要求。
抱着这样想法的沈言之未免大言不惭, 他抽出书柜正中间夹着的本子，用自己理解的文字在笔记本上简要记录, 能这么快获得“新身份”得感谢师妹喻哲妍告诉他的情报，于是他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