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无不侧目翘首,只见马上来人朝着阶前前来阻拦的禁军及开着的大殿振臂高呼:
“北乞捷报!北乞捷报!”
闻言,殿中一片喧哗,便是傅闻也半起着身子,要看看究竟是何捷报,寻常胜仗自是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疾行驰道高呼。
“报!”
傅闻忙招手道:“快些进来!”
不待傅闻多说,在诸大臣殷切好奇的目光上,军差震声道:“定远侯捷报,东胡乞伏降!请圣上定夺!”
傅闻心下一震,在大殿众人哗然中,起身惊诧道:“当真?!”
旁边的大太监喜宗十分有眼色的将下面军差双手的举着的绢布呈上。
傅闻一手夺过,展看细看,当即在诸位大臣越演越烈的议论声中放肆大笑:“不愧是定远侯!”
众人闻言忙躬身高呼:“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将军差遣了下去,傅闻才稍稍平复了情绪,坐下见这江昼还在外头站着,现下也没了不耐,便道:“右丞可是有何要说啊。”
江昼轻勾唇角,朗声道:“恭贺圣上,北乞尽收雍州。只是臣认为此乃是天意所指。”
“哦?何解?”傅闻心情舒朗。
江昼道:“在滁州蝗灾侵扰之始,百年侵扰北部的乞伏东胡均降服归顺,便是天意所指,圣上贤德,福泽百姓,太平安定。”
江昼未言明,显然众人已经知晓了话中意,傅闻自然不是不怕滁州会掀起祸灾,但傅闻更怕在黎民中他的威望降低,宋竭这是递了一把好刀。
“哈哈哈哈,舟之所言极是。那便传朕旨意,北乞得胜,大靖得以休养生息,特此农忙之际为保收成,让大司农检查各地水利,重点便是滁州之地。”
“圣上圣明!”
稍后,傅陵出声道:“定远侯今持乞伏东胡归降书,只是不知父皇如何裁夺?”
傅闻稍思,旋即问道:“众卿以为如何啊?”
宋竭早晚归京,只是若是现下让他带着归降书回来,正值全天下百姓欢庆之际,怕是在百姓眼中威望会越发拔高。
若是让定远侯留在雍州边界处理战后事宜,少说也要两年。
傅闻私心不愿让定远侯手握重兵,且在他熟悉的边疆囤聚如此之久。
江昼脑海闪过前几日泪眼婆娑的姑娘,固执的看着自己“那我非要计较呢?大人觉着父兄若是不日大捷归来,侯府会如何?”
江昼压下眸中暗色,道:“定远侯同世子在外征战,久不归京,定远侯一系家中仅老弱妇孺,再无男丁,定远侯一家应是只盼圣恩浩荡,能全思亲之情。”
傅闻闻言的点点头,便是定远侯声望再高,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江昼见傅闻嘴角微牵,显然是对此进言颇为满意。
即便是疼爱自己的舅舅,江昼还是心下微凉,到底是身居高位之人,哪会让人有丝毫威胁。难怪小丫头那日会这般担忧。
旁边的傅陵看一眼江昼,也出声道:“儿臣曾在北乞随军,也清楚侯爷和世子甚是想念家中的亲人,也挂念病弱缠身的幺女,处理归降事宜自然可以交给副将。”
始终不啃声的永安郡王倒是也站出来道:“臣认为,六殿下同右丞所言极是,现下战乱已歇,是时候让诸位军将归乡......”
见几位位高权重的人都表态,大臣也七嘴八舌道:“听闻那幺女在汀州养病,怕是自出生都没见过父兄几次......”
傅闻听着众人越说越偏,倒也没出声阻止,只是心中划过别的心思。
傅闻出声:“众卿以为该如何封赏家眷啊?”
话一落,众臣又适时歇了声音,这话可不好回。
江昼淡然出声:“臣以为,定远侯府现下仅三位女眷可赏,宋老夫人已是虢国夫人,着重封赏侯夫人与幺女即可。”
见人递了杆子,傅闻笑道:“众卿良言,着人拟旨。”
抬手招了招身边的太监总管。
傅闻开口:“朕深感定远侯父子北乞御敌艰难,特令定远侯携归降书即刻回京,家中妇孺艰难,升定远侯夫人超品诰命,独女——”
太监及时道:“名唤宋晏宁。”
傅闻继续道:“晏宁两字极好,海河宴清,百姓安宁,就封晏宁县主,食邑一百户。定远侯和世子等归京后再行封赏。”
“圣上圣明!”
能在宣明殿参政的谁不是人精?若是先帝这般犒赏武臣家眷众人还能不做他想。但圣上这般给了封位,怕定远侯兵权不保了,到时候怕是免不了血雨腥风了。
只是列位武臣的心里难免不升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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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下值后,三皇子追上了前面的男子,出声叫住人:“舟之!”
江昼回头,面上淡淡道:“三殿下?”
见这人脸上写着“有何贵干”四字,傅度摸摸鼻子,还是好奇问道:“你早先便知定远侯得胜还是另有对策?”
傅度实在好奇,看江昼这运筹帷幄的模样,不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江昼难得皱了皱眉:“三殿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