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竭一见陆瑜带着宋晏宁过来,先是面上一顿,后来有些温润的眼底闪了几丝疼爱看向妻女,“夫人和晏宁来了?”
顾念外人在场,没唤宋晏宁的乳名。
陆瑜拉着宋晏宁走到那草地旁边,待看清宋晏舸旁边的白家公子,暗道果真是好一个琢玉郎,眼底有几丝满意之色。
见白衔清见礼,宋竭出声道:“这是白家公子,才情武射均不俗。”
陆瑜看了眼白衔清对面的稻草靶子,十箭能有八箭正中靶心,果真君子六艺,均不差。
陆瑜笑道:“不必多礼,我与你母亲自来便是手帕交,看你也是格外亲近得很,以后可多要过来走动走动。”
这话有些深意,旁边的宋晏舸挑挑眉,看向旁边面色挂着礼节般浅笑的妹妹。
眼底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宋晏宁嗔瞪了眼。
姑娘家娇俏,这一眼宜嗔宜喜,落入了白衔清眼中,白衔清面上的淡然一顿,同两个长辈间说话时多暗自看了宋晏宁几眼。
倒是宋晏舸总算有些良心,想起解围了,对着几人歉意道:“方才想起稍后仪鸾司大人稍后来同我商量圣上秋闱仪仗銮驾事宜,实在失礼奉陪了。”
宋晏舸顿了顿,看向陆瑜后头的宋晏宁,“正巧小妹要寻我拿些书册,不若一道走吧。”
宋晏宁闻言看了眼旁边的几人,行了个万福礼,道:“既如此,父亲母亲,我便同哥哥先过去,白公子,失礼奉陪了。”
白衔清眼底温润,带着几丝笑意:“晏宁县主言重,是白某今日多有叨扰。”
公子眼底柔和,行举规范,便是宋竭也有了几丝满意之色。
都道一叶忽惊秋。今日早间风大,侯府前院那几株应季的小树叶子被吹落得铺了这石板小道。
宋晏舸站在一旁,等着丫鬟给宋晏宁加上见薄披,问道:“怎的想到来校场了?”
“也不怕校场有些什么将士练武,省得五大三粗的冲撞了你。”
宋晏宁没好气回道:“哥哥当我不知道?北乞的军将都被父亲妥善的安置到了东大营,哪还得空到这定远侯府校场操练。”
“只是听母亲说你在同父亲在校场,我才跟着过去的。”
宋晏舸道:“我看母亲倒是对白家公子有些满意。”
哪是有些满意?那是颇为满意。
宋晏宁皱了皱眉,她得想个法子。
宋晏宁道:“哥哥早已及冠,现下连亲事都未定下,还说起我来了。”
说话间,到了前院宋晏舸的书房,书房四角都摆了四角镂雕竹丛的半人高小桌,上头正好各放着白瓷圆肚的兰花盆栽。
宋晏宁抬手拨了拨,问起正事:“今日纪平所说那事,哥哥预备如何?”
宋晏舸抬眼看了眼人,兀自边翻着书册边回:“你不是告诉了那江世子了吗?”
笑容有些揶揄:“江世子自来都是计谋超群,时家鬻宠擅权,自有江世子的监察司台盯着呢。”
宋晏宁放下嘴上咬的栗子酥,震惊道:
“哥哥,你好歹也是都护大人了,竟连这些小事也等着人家江大人去做,这京都十八卫是什么劳人职差,还能比丞相之职日理万机不成?”
宋晏舸被一噎,也不逗弄人了,好好道:“行了,还没个一二三呢,就这般护着。”宋晏舸话音一转,“纪平跟着二房的,见二房的跟着时家的二公子去了城外的宫观,带回了一箱笼的东西.......”
话至此,宋晏宁也知是何种东西,上一世就是凭借这一箱笼的“乞伏往来信件”和联络各方实力的伪证,将侯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家......
宋晏宁道:“哥哥,那东西可留不得,便是在二房那处也不成。”
现下二房尚未搬出去,即便是最后严防死守二房没得得逞,但进了侯府的大门,管你是不是分了分家,自然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晏舸点了点头:“我知晓,所以你问问江世子,他那处有没有门道,给时家送回去。”
江昼监察司台监察百官,要说安插不进人手,谁也不信的。今日之事,自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晏宁顿了顿,嘴角笑意荡去了面上的冷意:“哥哥说的对,以彼所为还之彼身。”时家是,二房是,傅闻也是。
晚间用了晚膳,宋晏宁在湖池边吹着凉风,这时执月忙进来,道:“姑娘,夫人过来了。”
宋晏宁眼底划过几丝讶异,旋即想起今日校场之事,心里也有了几分了然。
不待宋晏宁多想,就见湘云和紫月一人在一侧,各掌着盏八角仕女赏牡丹画的宫灯,烛光盈盈,陆瑜款步走来。
见宋晏宁站在湖边,眉头皱了皱,身子没好几日,又跑到湖池边吹凉风了。
不等陆瑜多说,寝阁里间的梦瓜听着动静,灵活的跳了出来,也不怕生,见宫灯下的流苏一摇一摇的,撑着个爪子就左抓右抓的。
陆瑜注意力被只活泼的狸奴吸引了过去,当即好奇问道:“怎的你何时纳了只金丝虎养着?”
言毕又暗怪自个儿,近来因行安入衙署当值事情繁多,反而疏忽了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