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宁手上一顿,眼底有些惊色:“江家?哪个江家?”
玉嬷嬷一拍腿,“自然是姑娘想的那个江家,这次可是那江老夫人同武安侯夫人一道来的,侯爷今日当值也忙去衙署告了假,现下应当在前厅见客呢。”
宋晏宁面色一顿,面上划过喜意,不一会儿又想起江老夫人,不免有些担忧,上次那镯子,听闻江老夫人可是极为注重礼节的......
宋晏宁回神,忙让执月执画梳个讨喜的双丫髻,玉嬷嬷见岸晓方才将膳食端上来,忙道:“此事不急,姑娘且慢慢来,等长辈们谈得差不多,姑娘在去前厅问个安。”
长辈间有意定亲这些话,待嫁的姑娘自然听不得的,若当真是满意,自然是差人唤宋晏宁过去见人了。
今日原是北风徘徊,烈风肃肃,以为商贩小铺都能在家歇上一歇,谁料这才一大早呢,这定远侯府门前又围上了人了。
书童问旁边的大姐:“大姐,这定远侯府又有何事啊?”
大姐袖子一擦脑门上挤搡出来的汗,惊诧道:“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这护国公府的人一到早就过来了!”
汪书见问:“是为何?”
大姐一拍股,道:“说亲啊,同那晏宁县主。”
汪书见皱眉,道:“那江家三公子江记?”
大姐嗤笑一声,“若是三公子这还能这般热闹?自然是当今的右丞江大人——”
话音未落,就听踏马声而来,翻身下马,见这般多人围观,宋竭冷着脸对守门的那小厮道:“怎的这般多人,看热闹?”
小厮见侯爷面色冷沉,钝钝的缓缓点了点头。
可不是吗,这京都如此这般克己复礼的江世子,竟然来定远侯府提亲了,他也震惊啊。
这半个京都,怕是都在议论呢!
宋竭沉着脸,将手上的缰绳甩给小厮,忙进去了。
正厅里,陆瑜一身月白色玉兰明月的百褶裙,婉约知礼,对面坐着的武安侯夫人正是甚少路面的武安侯的夫人江蓠——
一身雪青色绣白蝶夹袄同青玉案色的百褶锦裙,发上钗了两只汉白玉小扇流苏簪,韵味清丽。
几人均浅笑着,听着坐在上首的江老夫人和宋老夫人叙旧,唠着老一辈人的趣事。
倒是陆瑜饮了口茶,不住的往一声绯色官袍的江昼身上瞟。
上面的宋老夫人一身翡翠色如意暗纹绣冬青的厚锦,旁边的江老夫人一身黛色云纹绣五福贺喜的夹绒锦衣裙,发饰整洁严肃。
江老夫人眼睛看了眼下方坐着的陆瑜同最下边候着的宋晏舸,眼底浮了满意之色。
来时虞氏便先来了云院告诉了她,留意留意着宋家的世子,定远侯的这位,可是京都第一香饽饽,戚氏自然不介意亲上加亲,不过今日当务之急还是舟之的亲事。
江老夫人笑道:“这些个小辈,真是一代比一代出挑,上次矜姐儿及笄宴了,我见晏宁丫头真是模样周正,礼数周全。”
宋老夫人笑了笑,还没接话,就听外头传来动静,旋即响起丫鬟的见礼声“侯爷。”
果然,正厅当即跨进一人,俊美儒雅,陆瑜起身道:“侯爷过来了。”
宋竭嗯了一声,旋即向上方的两位老夫人见礼,江老夫人半起身道:“侯爷礼重。”
宋竭才在陆瑜旁边坐下,丫鬟就将热茶端上。
宋竭没心思,意思意思般的饮了口茶,才扫了一眼厅中,见一声绯色官袍的江昼规矩的坐在武安侯夫人旁边,眼神一顿。
江老夫人笑笑,道:“既侯爷也来了,不若我也开门见山了,看一见晏宁这丫头就喜爱极了,不知这丫头可有婚配啊?”
许是江老夫人过于直接,一时屋中一静,旋即,宋老夫人干笑两声,笑道:“晏宁这孩子才及笄呢,尚未定婚配呢。”
宋竭看了一眼旁边冷冷清清坐着的位高权重的人,道:“确实是这样,我与夫人觉着晏宁年纪尚小,暂未有这些打算......”
江老夫人面上一顿,看了眼下面难得拿乖坐着的孙子,这......
旋即——宋竭咽回差点脱口而出的闷哼,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夫人,和她刚收回去的白玉兰绣鞋。
宋竭:......?
对面的江蓠方才一直注意着陆瑜,自然看得清,有些尴尬的饮了口茶,当做没瞧见。
陆瑜用绣帕沾沾嘴角不存在的茶渍,才笑道:“确如侯爷所说,晏宁尚未及笄时也没想着打算,现下想想,确实该相看相看......”
闻言,江老夫人有些暗下去的眼又亮了亮,看向旁边右手坐着的宋老夫人,“宋家妹子,你看......”
趁着两人说话间,宋竭凑近端坐着的陆瑜,悄声道:“踢我作甚?”
陆瑜压着声音道:“你方才说什么胡话?”
前几日陆瑜便在宋竭面前不时随口夸几句江世子,现下看来,宋竭是没懂她的用意。
宋竭一顿,没啃声再问,这下是懂了。
看了眼同宋晏舸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江昼,这人才华品行是一顶一的好,之所以上门的媒人没宋晏舸多,还不是因着这冷淡的性子?
陆瑜见宋竭微微皱眉,就知道宋竭担忧的是哪些,细声道:“江世子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品行为人均是有目共睹的,侯爷哪能这般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