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晏宁行礼也知微微颔首,便转身告辞了。
宋晏宁端着托盏进来,白瓷的双耳炖盅搁在桌上发出轻轻浅浅的一声。
江昼拧着眉,宋晏宁走上前,给江昼缓缓的按着头,直到人的眉心舒缓些,才道:“大人进来总是思忧,也要顾念些身子。”
江昼捏过宋晏宁的手,轻轻浅浅的嗯了一声,而后才出身道:“瘦了。”
话音一落伸手丈量了宋晏宁的腰肢,自贤懿皇后下葬后,这几日江昼同傅度忙着同朝中大臣周旋。
处理到深夜江昼也不好再回寝阁扰了宋晏宁歇息,便直接歇息在了书房。
而虞氏因娘家的遭事病了许久,也不愿见人,江老夫人让身边的桂嬷嬷帮着宋晏宁暂时担下家中的管家之权,也忙得有些不可开交,两人确实好久没这般静静的揽着人了。
宋晏宁道:“大人,近日同三殿下......”
江昼顿了顿,冷声道:“贤懿皇后仙逝,傅闻便病倒了,时家同六殿下担心娴贵妃之事暴露,蛰伏多年,应该会有大动作。”
说到娴贵妃,宋晏宁眉头皱了皱,她的姑母虞氏自然是江家的二夫人,江悦也同三殿下说了亲,怎的就偏向了时家,转而谋害了贤懿皇后?
宋晏宁问出来,江昼冷嗤一声,说出了足以轩然的密辛:“虞姒肚子里的,本就不是皇嗣。”
原来虞姒在入宫前,本就有私定终身的书生,这孩子便也是同那入宫做了侍卫的书生偷情来的,不巧被时贵妃发现,以书生之命为威胁,才听命与时家。
而当初江昼早探查出来,只是,傅闻知晓了这桩让他耻辱,让天下嘲笑的事,怕是虞家都不保了,说与不说,取舍之间便是数十人性命,而江昼,自然选择了后者。
不等宋晏宁说话,江昼下一瞬的动作,让宋晏宁一顿。
宋晏宁站在江昼身侧,而江昼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江昼缓缓的将头轻轻靠着宋晏宁的胸腹。
印象里,江昼都是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现下这个有些不符合江昼的依赖的动作,让宋晏宁觉出江昼的一丝脆弱。
果然,下一瞬,江昼道:“声声,明日同我去趟皇陵可好?”
宋晏宁喉头一哽,手指动了动,还是伸手轻轻的碰了碰江昼那束起的墨色的发,想尽力安抚。
贤懿皇后留给江昼的消息,先帝的皇陵,有老宫人知道当年长乐长公主被傅闻谋害真相。
宋晏宁抚了抚江昼的背,轻声道:“好。”
种蒺藜者得刺,傅闻不敢动时家,是怕时家抖搂当年的真相,可所有的真相都该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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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旧枝抽嫩芽,春回大地,冰雪渐消,溪水淙淙。
因江昼也一道上了马车,是以宋晏宁也没唤丫鬟进来伺候。宋晏宁换了一身象牙白色齐腰素花百褶裙,挽了个百合髻,跪坐在软垫上添香,静悄悄的怕打扰了一旁阅信的男子。
谁料江昼搁下了手中的信笺,修长如玉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捏了捏宋晏宁有些凉凉的手,“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可乏了?”
宋晏宁轻轻摇头,江昼却轻易的看见人眉眼有几丝掩不住的疲乏,出声让外面驾车的牧寻停了马车。
皇陵位于京外的苍翠山,出城门往东两个时辰的路程,现下堪堪走了一半。宋晏宁掀帘才看到此处确实是绿意渐生,颇有些出郊旷清曙的意味。
马车停在官道接着柳树的草地边,牧寻几人见不远处有个小溪,解了马儿,带着过去吃水。
宋晏宁上前,见江昼看着良田里忙着疏沟春耕的农人,轻轻拉住江昼:“大人,天气暖了,不若哪日得空去无忧居看看,在那些果树应当也抽芽了。”
只是今日去了皇陵后,不知何时才能有时间得去别院闲暇赏玩了。
通过长长的通神路和石柱群,可见殿宇中的袅袅香烟,许是贤懿皇后吩咐好的,两人一到大殿跟前,就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宫人走了出来,将两人迎了进去。
宫人见对着宋晏宁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让人搬了个绣墩给她,独身带着江昼进了后殿,佝偻的背影看着形单影只。
后头的事,宋晏宁有些不大知道,只知等了一个时辰后,见江昼带着人出来,惯来清冷的脸上有些没收起的戾气。
近来京都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钦天监测出荧惑守心,宿位不正的天象。二是有消息流传,当年先帝立下的遗诏另有传位的新主,一时之间民间众说纷纭。
宿位不正,不就是暗示当朝天子皇位来源不正,荧惑守心,降罪身边的皇后,而使皇后无辜暴毙。
百姓中不乏人云亦云者,这便想起上次时家放出的消息——傅闻同贤德的平梁亲王之间的上位之争。
却没人注意到,那钦天监的大人同三殿下傅度有几晚趁着月色出入了几次护国公府。
傅闻等下朝后,在宣明殿大怒,自知知道这桩密辛的,除了当年与他联合的时家,没有人能再知道!
傅闻用了清心丹,做了个梦,想起尚未承位之时的事情。先帝先皇后恩爱,宫中只有寥寥几位嫔妃,长乐公主、大皇子傅闻与二皇子傅显都是出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