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已经在花家养了不少日子了么,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
如此一来的话……
范自修悄悄抬眼看向永昌帝,果然就见永昌帝正死瞪着他呢。
就那双眼睛都好似带着钉子似的。
花月怜明明累的都是喘不上气了,却还是抬手先擦拭着范清遥眼角的泪光,“月牙不哭,娘亲没事儿的啊。”
陶玉贤看着这一幕,也是双眼发红。
都是范家造的孽啊!
花月怜几乎是强撑着在范清遥的搀扶下,跪在了永昌帝的面前,“臣女见过皇上,贵妃娘娘,臣女知道,因为臣女的事情不但劳烦了贵妃娘娘,更是惊动了皇上的圣驾,是臣女罪该万死,是臣女无能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臣女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模样,已什么都不在乎了,臣女如今只要臣女的女儿好,开心,快乐,还望皇上能够成全臣女这唯一的心愿。”
那说出口每说一个字都是顿了顿,每说出一段话都是要喘息许久。
可饶是如此,她仍旧坚持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这分明是一个母亲凝聚着血泪的哭求!
永昌帝心里也是酸楚的厉害,就是声音都柔和了不少,“范花氏,你可知若你执意和离,范家小女以后又该如何?”
花月怜笑了,只是那饱含着眼泪的笑容,看着却是那样的让人心痛,“一个名声怎就想要囚禁臣女女儿的一生?若开心与名声相比,臣女自选择后者,臣女还是那句话,臣女的女儿不求荣华富贵人上之人,但求快乐安康。”
永昌帝点了点头,当即看向白荼,“去将孙澈给朕找来,传朕旨意,即日起花家花月怜与范家范俞嵘和离,从此花家与范府再无瓜葛,更范花氏归其本名,待一年后方可重新另寻嫁做他人妇!”
“臣女花月怜,臣女范清遥,叩谢隆恩!”范清遥搀扶着娘亲,重重地对着永昌帝磕着头。
范俞嵘如同被雷劈了似的瘫在了地上。
他怎么都是不敢相信,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甚至是为了他都是可以跟花家断绝往来的女子,如今竟会如此绝情。
愉贵妃看着花月怜那憔悴的可怜样,不屑地收回了目光。
花家下人众多,若当真是想要叩见皇上大可以让下人搀扶而来,可她却偏偏自己爬着过来,真是难为病成这样还有心思唱苦肉计。
“启禀皇上,臣妾忽然感觉身体不适,不敢滋扰皇上,还望皇上能准许臣妾先行回宫,待臣妾修养好,自会去看望太后帮太后抄写佛经。”愉贵妃缓缓抬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不忘狠狠地剜了范清遥一眼。
永昌帝摆了摆手,“去吧。”
范清遥面色平静,声音恭敬,“恭送贵妃娘娘。”
剜了个寂寞的愉贵妃只得在宫人的搀扶下,当先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在路过范自修的时候,她故作停顿,用几不可闻地声音道,“你的事情本宫已尽力,奈何天算不如人算,不过范丞相当初是如何答应本宫的,还希望范丞相能够如约别让本宫失望。”
范自修趴在地上浑身一抖,“贵妃娘娘放心,微臣知道如何做了。”
愉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迈步出了正厅。
永昌帝看着这一地的鸡毛,也是头疼的站起身准备离去。
白荼赶紧伸出手,永昌帝却看向了不远处的范清遥,“丫头,你陪着朕走走。”
第五十二章 是个厉害的丫头
范清遥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娘亲。
花月怜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靠近了陶玉贤的怀里,对着自己的小月牙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的。
范清遥这才起身走向了永昌帝。
永昌帝,“……”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不如娘。
白荼侍奉在皇上身边多年,自明白皇上的意思,当即先走了出去,并将堵在门口的皇卫军都是往前赶了赶。
孙澈来的时候,正好就撞见了范清遥搀扶着永昌帝往外走。
“微臣叩见皇上。”
永昌帝摆了摆手,“进去办你的事吧。”
孙澈的心其实早在看见厅里那面色惨白的人儿时,便是一并飞走了,眼下听了永昌帝的话,自是起身就往屋子里走。
永昌帝,“……”
总觉得又被忽视了一下。
屋子里,花月怜正在母亲的搀扶下坐在了凳子上。
孙澈看着那曾经亢心憍气的女子,如同开败的残花般凋零,心疼的攥紧了双拳。
花月怜似有所察觉地抬起头,在看见孙澈时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笑了,起身就要行礼,“臣女见过孙大人。”
孙澈赶紧上前一步,握住了那瘦骨嶙峋的手腕,“花家小姐不必多礼。”
这一刻,似又回到了那个曾经年少轻狂的少时。
她是花家集齐万千宠爱的小姐。
他不过是刚刚考上仕途的少年。
她盈盈而拜,娇羞而不是清高。
当时的他便慌乱伸手搀扶,说着与现在同样的话。
却不曾想到,一眼似万年,再见已是沧桑。
陶玉贤到底是过来人,一眼便是看出其中藏着的东西,不过她并没有阻拦。
现在她的女儿已是和离之身,就算是再与人情投意合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