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欺负自己时,都是在剧情之内的事情。
她不过就是个完成剧情的炮灰工具人罢了,自然可以没有感觉。
可欺负絮絮就是不行。
到了厅前一步,知虞兀自跨了进去。
她立在门畔,本做好承担一切拒绝的后果。
可偏偏,一条漆黑的椅子腿惹得她眼皮蓦地一跳。
这处的椅子都是红漆,纵使有黑漆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可那漆黑的材质与当日关着知虞的鸟笼几乎毫无二致。
她日日都抓在掌心,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心尖上微窒了窒。
知虞眼神慌乱地继续顺着椅子腿往上。
扶手椅背乃至所有边角花纹,全都是一体的材质。
柳嬷嬷坐在其间,浑身僵直,脸上哪里还有先前那些笑意。
扶手和两腿都有四个极为狭小的锁圈分布。
不仅将柳嬷嬷肥胖的四肢生生的勒在上面,就连她的嘴巴里也横了一条不粗不细的黑色链条。
让她既无法闭上嘴,又无法开口言说。
被推上前去,知虞都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生出了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的念头。
她抬起手碰到对方紧紧绑在脸上的铁链,在柳嬷嬷怨毒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铁链冰冷的触感。
不是错觉。
铁链、铁圈,以及被束缚起来的柳嬷嬷全都是真的。
室外是风光明媚的园林水榭。
室内只需一把不太一样的椅子就可以改造出一个临时的刑房般,让人头皮发麻。
“还劳烦夫人为嬷嬷敬一盏茶,这费不了多少工夫的……”
婢子缓缓在旁提醒。
方才还恭敬温和的嗓音在这幅诡异的情景下仿佛也跟着变得诡谲起来。
若没有那把怪异的铁椅,也许她的话听起来还会更有说服力。
又好像是某种暗示。
不这么做,也许下一个就是夫人了……
知虞不明白沈欲想做什么,但她无疑是憎恶柳嬷嬷的。
仔细想来,原主很是可恶,柳嬷嬷也很是可恶,她们二人最终的凄惨下场其实有些相似。
倘若知虞是真正的原主,这一刻也许会生出一丝微妙的触类伤情。
也许茶壶里的是毒丨药,是要她亲手将人活生生的毒死?
手指几度伸向茶壶,都没能成功。
要亲手给别人灌下毒茶,然后看着对方眼睛鼻孔嘴角都分别淌出黑血,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她自觉是做不到的……
终于意识到走向越来越怪异的剧情,知虞本能地后退几步,却没能抬脚退出门槛,反而撞到了一堵胸膛。
对方仿佛都将这出好戏看了许久,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
“还是不肯么……”
身后恍若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也是。”
“本就是千娇万惯宠大的女孩儿,又如何能会给旁人斟茶倒水?”
大抵是病体初愈的缘故,沈欲的脸色仍旧苍白,衬托的眼神愈发黑浓,令人不敢直视。
可到底生了副俊美的皮囊,笑时眉眼弯弯,让人心跳几欲漏上一拍。
在知虞微微失神之时,男人便抚摸着她的臂肘,指尖暧昧地寸寸丈量,最终扣住她微凉的手指。
手心碰到了茶壶的提柄,手背却被男人手掌完全包裹在内。
知虞心中便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不……”
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沈欲却好似听不见般,只强势地裹住她柔软手指,姿态从容不迫地好似要斟出一壶上等极品的好茶。
直到沸腾滚烫的开水自壶嘴溅落——
自上而下的滚烫热气,让知虞联想到了沸水烫过那些活鸡活鸭拔毛的场面。
沈欲握住她的手,从柳嬷嬷头上均匀浇下,沸滚的水烫得老婆子惨叫不成人形,面皮红的滴血。
不是毒丨药。
可比毒丨药都会更加求死不能。
整个过程知虞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沸水是从自己手掌心里亲自倾倒而出。
此刻用残忍手段去折磨别人的仿佛也正是她自己。
接着亲眼看见一点一点坍塌变形的脸皮……
知虞身子骨一阵阵发虚,塌软下来的腰身也被旁人臂膀紧紧扣住。
想要离那近乎地狱般的画面远一些,再远一些。
可也只是将自己紧紧的贴到了始作俑者的怀里,紧贴得愈发紧密……
“不……不要……”
在一阵喉头发紧中,极其勉强才挤出这两个字来。
可自身后操控着一切残忍的男人仍是面无表情。
四周方才还在碎嘴的仆人悚颤不止,一个腿软近乎跪坐在地上,便接二连三地仆人都跟着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给她们带来恐惧的罪魁祸首此刻则状若亲昵地环抱着脸颊雪白的美人,在她耳畔似吻非吻。
“坏事要这样做,才更像一个坏人……”
比杀猪都要凄厉的惨叫声丝毫不影响他眼底沉寂的幽暗,柔柔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发出趋于阴森的询问。
“明白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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