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宫第一夜就来凤栖宫,足见贵妃有多受宠,韦如意面露喜色,在殿门口亲自迎接萧易。
若雪与晴空并未就此停下。
既然是凤栖宫的宫女犯错,韦如意自然也要拿出一个态度来,好求皇帝莫要怪罪。
正好让皇帝看着她惩罚郁尔。
“呜!”
若雪狠狠撕开郁尔的宫装,按在她肩头,伤口的疼痛令郁尔再度痛苦呻、吟,她趴在地上,眼看着君王的一方衣角从眼前略过。
他不管她,径直走向木榻。
韦贵妃献奉上茶盏,“陛下,都怪臣妾平日里并未严加管束下人。”
一道鞭子落下,君王眉眼淡然地接过茶,并未往郁尔那里瞥一眼。
“宫女犯错,确实该罚。”萧易道。
郁尔咬着牙,难以置信。
他明明昨夜还将她抱在怀里,一双修长素手轻轻安抚她......大约一切皆是错觉。尊贵如他,又怎么可能亲手安抚、哄她入眠。
“不过朕身边缺了个宫女。”萧易搁下茶盏,眸光含冰,冷冷地望向远处地上那个身躯,一双白皙素净的手掌露在广袖外。
晴空与若雪留意到君王的视线,打得更狠了些。
萧易侧眸看向韦如意,“贵妃宫里可有堪用之人?”
皇帝问她要宫人?
韦如意心中打起算盘,如今储位知争一触即发,若能在皇帝身边安插一个宫女,用处颇大。
“就她如何?虽不太机灵,但至少没有旁的心思。”萧易抬手指向地上狼狈不堪的小宫女。
郁尔......
诚然放眼整个凤栖宫,这个年幼的宫女心思单纯,最好掌控。
***
隔日,郁尔便收拾包裹去了御前伺候。
她丝毫欢喜不起来,御前七位大宫女,各个趾高气扬瞧不起她,连韦贵妃都要礼让她们几分,郁尔觉得讨生活挺难的。
但有一点好处,她身为御前宫女有了自己的卧房,就在皇帝寝宫边的一排耳房里。
安置妥当之后,她坐下写信。信里她提到自己受了好多的刑罚,身上被打得体无完肤,险些命丧黄泉。郁尔心里怨恨皇帝、怨恨萧让、怨恨贵妃,信中她将三人称作主子,狠狠控诉。
写到激动处,她便不承认自己做错事情,一时颠倒是非黑白,觉得那位权势最盛的主子简直十恶不赦,之后再是向凛一顿哭诉撒娇。她觉得凛也是宫女,平日肯定也受过罚,必定能与她感同身受,回信中也会安抚她。
偷偷进入福宁殿的内室,衣柜里空空荡荡的。
郁尔将信放进去,她发现自己去行宫这几日,凛这几日竟然一封信都不给她写。难道凛结交了新朋友?点心也给别人了?
她心情失落地回到养心殿。
正值夜里传膳,每月君王只一两日去妃嫔寝宫用膳,其余皆在自己寝宫或者御书房由宫女侍膳。
“这里不必你伺候,你去殿外站着。”清姿命令她。清姿是伺候皇帝时间最久的大宫女,其他宫女对她言听计从。
“是”
虽已立春,皇城夜里依然冷得能令湖水冰洁,郁尔穿得单薄,立在廊下瑟瑟发抖。
御驾一行人从御书房过来。
皇帝从她面前经过跨入寝宫时,眼角余光都不曾瞄一眼。郁尔越来越觉得那夜的温柔安抚是自己错觉了。
君王一日三餐很准时。
殿里四季如春,殿外郁尔冻得浑身僵硬,早知如此她就将锦袄穿上再过来。清姿故意刁难,叫她站到陛下安寝。
萧易膳后习惯看会书卷再批改奏疏。
坐在御案前,拆开信封,洋洋洒洒足足七页纸张,他心情不错。
清姿奉上茶盏,正准备带着其他宫女告退,抬眸却见君王神色逐渐阴沉,指尖捏着信纸,眉宇间盘踞着的怒意越来越盛。
难道是边疆突发战事?
七页的信念到一半,皇帝反手将信纸压到案上,声音沉沉地命令清姿,“你去将殿外那个小宫女给朕叫进来。”
清姿伺候皇帝多年,初次见他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第10章
◎陛下为何欺负人 ?◎
郁尔站在御书房门口,袖外一双手冻得冰凉,垂首看着绣鞋尖尖。
“陛下传你进殿!”清姿推开沉重朱红色殿门,一束光亮落到郁尔脸上。
小少女转身跨入殿中,来到御案前给皇帝行礼,“参见陛下。”
瞧着毕恭毕敬,乖巧听话,但也只是瞧着而已。
殿里并无声响,皇帝也不叫她起来,她安静跪了片刻,疑惑地抬眸,对上的君王的视线,她心底跟着一沉。
那双狭长的眼眸幽深而平静,渗人,仿佛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你过来给朕暖暖手。”萧易语气毫无波澜,声音仿佛从冰水里捞出来那般。
林间的幼兽反而更能察觉潜藏的危机。郁尔没来由的心慌,取了案上暖手炉送到皇帝跟前。
没敢靠得太近,伸长手臂递过去。
如同当初在凤栖宫给他递氅衣一般。
萧易已恢复理智,连他自己也诧异怎么那么轻易被她挑起怒火。
“朕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郁尔又靠近两步,暖手炉都递到他面前了,怎么还不接?
萧易伸手,一手夺过手炉,一手却穿过她宫裙广袖,握住了袖下那一方凝脂玉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