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尔仰头望着皇帝,他有读心术不成?
“朕不用读心术,也能猜到。”萧易冷声训她,“心思不正,你的书都白读了,朕告诉你,即使你过了考试,朕也不会允许你去藏书阁,连这点骨气都没有,怎能担重任?往后留在朕身边伺候。”
“奴婢知错了。”郁尔苦闷,明明她最委屈,明明是他不信任她不救她,他训她的语气却是最重。
萧易发现自己怒火轻易被这小宫女挑起来,可她湿漉漉的眼神实在可怜,他身为皇帝,也确实不该将时间用在管教一个小宫女上。
“出去。”
她蔫蔫地离开御书房。
行到廊下,萧让正站在转角处,眼神幽幽地看向她。郁尔气鼓鼓地走过去,目不斜视,打定主意要忽视他。
“站住!”萧让在她经过是扯过她的手腕。郁尔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顿时所有委屈宣泄而出, 她真真恨透了他。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她握着拳头,抬手一下捶打在少年胸膛上,“萧让,你真的太讨厌了!”
一下一下,打得他越狠,郁尔哭得就越伤心,她都委屈死了!
“卑鄙!!”
萧让咬牙忍着,攥着少女的手腕没有放开,他想同她解释,可又说不出只言片语,连他自己都困惑的事!
其实她打得一点都不疼,可他就是觉得心里煎熬。
郁尔打十多下也停了,手好疼,双眸泪水晶莹。萧让看着小宫女,心里怒火横流,他弄不明白到底因何发怒,若是因为她,打她一顿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又不想打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咬牙切齿,心里烦躁,解释不清楚,干脆不解释了,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郁尔太委屈了,她忍不住想要向凛诉说委屈,可是书信太慢,她现在急需安慰,她的凛都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没有办法就在此刻陪在她身边。
待到夜幕降临,郁尔偷偷去了福宁殿。
她没有捎带信,她就只是想静静地坐在那里,若能遇见来送信的凛就好了,若凛能抱抱她就好了。
这几日她没回信,凛会不会想她?
她独自坐在福宁殿的内室,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她哭了许久,夜深人静,郁尔擦干眼泪起身往外走。正当此时,她赫然看见了门口那一抹衣角。
有人来了。
“谁在那里?”她止住哭声询问。
昏暗廊下,那人听见她的声音转身要走。
“你别走,凛!我知道是你!”
那人停下脚步,侧身驻足门口,郁尔从殿内看出去,隐约看到一抹素袍袖口,还有袖下那似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骨均匀修长,肌肤无暇,美轮美奂。
他是个男子。
凛是个男子?!
郁尔缓缓走过去,“我不出来,就站在殿内,你别走。”
“我今天过得糟糕透顶,我就站在这里,牵牵你的手可以么?”
少女带着哭腔恳求道,听着甚是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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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
◎启蒙宫女◎
福宁殿未点灯, 殿内昏暗。
郁尔只知殿外的人没有走,背靠着门, 只露出一方衣袖。她伸出手, 颤颤悠悠地握住了那人的手掌。
微凉。
手指修长无暇,白玉为骨,冰雪为肤。
她双手紧紧握住, 这一瞬间她仿佛得到了神明的救赎, 眼角滑落的泪水低落,正落在男人手腕。
“我今天好难过......凛......”
少女抽抽搭搭地哭诉。
门外之人任由她握着,听她哭诉,良久才将手抽走, 伴随着脚步声,她知道凛走了。
郁尔不甘心,她想抱抱他,即使自此之后凛再不理她,她在今夜也想抱抱他。
她情不自禁地跨出门槛, 顺着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经过转角, 华贵宫殿长而幽静的廊庑之下, 哪里还有凛的身影。
昏暗中, 唯有落在地上那一枚白玉玉环。
螭龙,首尾相连,有男女之情的寓意。
郁尔心若死灰,她的凛是一个身姿修长的男子,有着一双如暖玉般好看的手, 她的凛根本不爱她, 还将螭龙玉环还给了她。
她站起身, 将玉环收入袖中,恍惚地回到御书房。
今夜轮到她值夜,已经过了换班的时辰。
“郁尔你怎么来得这样晚?”薛彩铃道,“陛下方才回来,龙颜不悦,你今夜可得谨慎些。”
“我晓得了,多谢。”
她如今是什么念想都没了,皇帝说不许她去藏书阁当女官,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指望。
她去沏了茶,步入御书房。
皇帝已经沐浴完毕,正身着素纱长袍,立在御案前练字。
郁尔将茶盏放到御案,眼角余光瞥见皇帝的字,苍劲有力,肆意张扬,比往日更狂更潦,看出皇帝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他的心不静,甚至是狂涛骇浪。
“坐椅榻上裁纸去,别靠近朕。”萧易眼眸未抬,语气冰冷地命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