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听力好。费劲拖着木柴的胡阿呆听到她俩的对话, 忍不住停下来,抬起头朝秦鸢看去。线条、形容表述, 这是人族常用的。
它愈发觉得,这小崽子更像人族,而非狐狸。
发酸的腮帮子和特别疼的牙床让它拉回思绪,再这样下去,她怕伤到牙床,以后长不出牙,于是又把捆柴的绳子打个结,挎到身上,拉着走。
这样省力多了。
秦鸢盯着身后的杂毛小狐狸幼崽,心想:你有没有发现,你这样一点都不像幼崽。
可看着像老黄牛拉车般费力拉着柴的小狐狸崽子,又挺于心不忍的。她随即又觉纳闷,她跟四姐只是两只落难的狐狸崽子,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费心去骗的。
莫非,这只也是落难的?
秦鸢猜不出答案,也不好问,索性装糊涂。
她等到杂毛小狐狸幼崽到跟前,发现它已经累到快走不动,想到后面爬悬崖更费体力,且极危险,这时候要是耗多了力气,那是真会要命的。
不管胡阿呆是什么来头,它没害过她们,大家一起落难,也算是场缘分,先齐心协力离开这地方再说吧。
秦鸢把胡阿呆背在身上的绳子取下来,背到自己肩膀上,又见它为了背柴把身上的熏鱼肉都扔了,眼神不由得顿了顿。
她叮嘱道:“等会儿我们要爬悬崖,耗时会很长,中途需要补充体力,你等会儿路过山缝口我们扔路的地方,记得捡些熏鱼肉。”
她怀里抱着柴,身后拖着柴,来到山缝下,再次抬头打量起山缝。
山缝很陡峭,但并不像墙壁那样完全笔直,有些地方的岩石突出来,有些则凹陷进去,目测估计,整体误差都不超过一尺,但以她们仨的体型来说,跟成年人面对同等身高的误差一样。
爬上去,再往下只会更难。
如果遇到距离过宽,带的木柴卡不住的地方,就会陷入上不去,下不来的绝境。
秦鸢仔细观察,挑了一处最窄的地方。那条缝,最宽不超过半米,最窄处大概只有二十厘米,但以她们仨的体型,完全不用担心卡住。
至于木柴,她这次拿的都是半米的,卡最宽度足够了。
至于窄的地方,能用手攀的用手攀,攀不上去的地方,就把柴折断再卡进去。
登山,最怕滑落,得有安全绳。
秦鸢让胡四和胡阿呆在原地休息,又回去跑了一趟,弄了些绳子来,把她们仨串到一条绳子上。
一条不到两米长的绳子上,拴了三只狐狸幼崽。
谁要是踩滑,相互还能拉一下,或者……一直掉下去。
反正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么一起爬上去,要么一起凉在这儿。不爬,这么点地方,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也只是等死而已。
秦鸢把她带上去的柴捆好,又将目光落在铁锅上,好舍不得扔啊。
她再看向头顶上方要攀爬的距离,又觉得可以把铁锅立起来拖上去,等到爬累了,还可以将它放平作为临时落脚点歇脚。要不然,爬到中途,累了,只有几根不太结实的柴火立足,打个盹就能滑下去。
这么高的距离,一天半天绝对爬不上去。
攀悬崖,体力消耗严重,不可能一口气撑到爬到顶上去,必须要考虑中途要怎么休息补充休息体力。
可铁锅太重,带着它,又是一大负担。
秦鸢倒是想多花点时间,在这峭壁中卡满树枝,再像攀梯子一样上去,可是树枝不够,连藤蔓皮搓成的绳子也极其有限。
她反复观察完峭壁地形,将要攀爬的地方都在心里预估好,准备上相应长短的树枝。
没有尺子,目测和距离和柴折出来的距离不可能精准无误,因此,她在折断树枝的时候,稍微留长了一点点。树枝长点没关系,稍微斜一点也能卡住,但短了,就掉下去了。
树枝准备齐,秦鸢又跑了趟山缝口处扔熏鱼干的地方,带了两顿吃食的量回来。
她们填饱肚子,睡了一觉,又吃了些食物,把接下来爬山要做的步骤向胡四和胡阿呆讲清楚,开始往上爬。
秦鸢带着树枝打头阵。
胡阿呆在中间。她最小,狐狸形态,四肢短小,没有攀爬、抓握能力,想要上去,得全靠秦鸢用绳子拉它。让它在中间,万一滑落,还有胡四在后面接着。
胡四的任务也极重,它不仅要拖着大铁锅,还得在爬上去后,把身后捆在绳子上的树枝柴拽下来递给秦鸢。
树枝不够,只能循环利用。
秦鸢站在地上,先把一截树枝横着卡在峭壁中间。
树枝稍微长了一点点,使得它卡的位置也稍微有点斜,她试着踩了踩,树枝又往下沉了沉,然后卡稳了。
秦鸢站在树枝上,又往以她的这短小身板够往上迈一步的高度,卡第二根树枝。
卡牢后,先迈一只脚上去,确实踩稳了,再把第二只脚迈上去,踩结实了,又往上架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因为身形实在过于矮小,搭出来的树枝梯子的间隙,大概只有十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