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这样认为。
程清婉总觉着事情不是这样简单,她在唐姻与宋昕的身上,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
忽然,程清婉想起在楼台时,宋昕说过的那句话——“程小姐,宋某不想瞒你,今日来此便是想与你说清楚,我没有成婚的打算,我已有心悦之人了。”
程清婉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宋昕口中所谓的“心悦之人”不会是这个小丫头吧?
若是这样,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宋昕几次给唐姻解围,看似一个长辈在主持公道,可细一想想,宋昕的性子才懒得管这种闲事。
但如果说是在维护心仪之人,那便无可厚非了。
再者,她先前想亲近唐姻,宋昕莫名有些警惕,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程清婉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事,莫名有些小兴奋。
她拉过唐姻的手,几分宠溺、几分请求:“妹妹,我父亲与宋府老爷商量过了,过些日子会请宋大人为程逸和宋彦讲学指点,我也想参加,只不过就我一个女子,怪别扭的,妹妹陪我好不好?”
唐姻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程家姐姐都这般开了口,她自然不好拒绝。
听表叔授课的大约都是男子,程姐姐待她那样好,她当然不忍心程姐姐孤零零的。
况且,她也有些想看看表叔授课的模样……
她朝程婉清甜甜一笑:“好呀,那程姐姐,到时候我们一块!”
蟹宴散了之后,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程清婉上了马车,车轮转动,朝程府行去。
“小姐,见着宋大人了吧,他怎么样?”小婢女给程清婉捏着肩膀。
程清婉随便“嗯”了声,随口说了句“不错”,又道:“采莲,回府后将我的文房四宝都备好,过几日,我要去听宋大人讲学。”
小婢女掩唇一笑:“看来小姐对宋大人很满意呢,不然依小姐的性子,大概不愿意听那些课。不过也是,也就只有宋大人这样如玉般的公子,才配得上我家小姐,才能让我家小姐动了心。”
“谁对他动心了。”程清婉否定道:“我是因为旁的事。”
“旁的事?什么事呀?”
她没向小婢女解释,她程清婉生得漂亮,家世也好,还不至于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动心。
在她看来有些姑娘就是活不明白,例如那个刘寄诗,宋彦又不待见她,何必非要贴上去自找不痛快。
还是清醒一点才活得轻松自在。
她之所以去参加宋昕的讲学,还不是因为她好奇……
宋大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性子,到底对唐家妹妹几分真几分假?
宋昕一行人的车架刚到宋府门口,便有下人率先去给宋老爷、宋老夫人通传。
“老爷,三爷他们已经到府门口了。”
“嗯,下去吧。”
宋老爷捋着长髯,饮着清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在官场浮沉数载,老人家早就养成了一个不急不躁的性子,但太湖山庄一行关乎宋昕的终身大事。
纵然宋老爷子往日再稳如泰山,这会儿也有些挂怀。
在宋老爷子眼里,宋昕是一个很有主见也懂得进退的人,他这几个儿子就属宋昕最让他省心、最让他得意,所以他从未过问过宋昕的终身大事。
可眼下宋昕二十有二了,宋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急的。
他看向远天:“也不知老三与程家女聊得如何。”
宋老夫人坐在一旁,反而比宋老爷子显得稳妥。
女方可是程府的程清婉,没什么好担心的。
宋老夫人满面春风,肯定道:“老爷放心,自然没有问题,程家大姑娘这样纯良的姑娘,没人瞧不上的。”
正说着,宋昕领着几个小辈进了正厅。
几人齐齐给宋老爷、宋老夫人请安。
宋老夫人张罗着让几个孩子入座,开门见山朝宋昕问:“三郎,可见着程家大姑娘了?可合眼缘?”
“母亲怎这般心急,看看儿给您带了什么回来。”宋昕笑了笑,轻轻摆手,便有府里下人搬上来几筐螃蟹。
螃蟹在筐子里爬来爬去,举着一对儿大钳子,跃跃欲试的,十分鲜活。
“这次去庄子里恰逢太湖蟹下来,儿命人抬回来几筐,等下母亲自己留些,再着人分给大房二房一些吧。”
“还是你惦记母亲。”
宋老夫人最好这口,命人收下了,又即刻就给大房二房送过去。
螃蟹放不住,过不了一会儿就要死的,趁着鲜活的时候给各房送过去,做出来才好吃。
忙完了这茬,宋老夫人并未忘记宋昕和程清婉的事,遂又问:“三郎,这回总能说说你与程大姑娘的事了吧。”
这会儿不光宋老夫人,包括宋老爷子和在场的几个小辈都看了过去。
宋昕的婚姻大事一向让人好奇。
宋昕芝兰玉树,是皇帝亲点的探花郎,短短两年从翰林院典籍做到内阁大学士,不得不让人佩服。
宋昕一直是宋氏门庭引以为傲的存在,唯独性子过于矜贵淡漠。
本以为在京城会觅得一门好亲事,谁知宋昕连做驸马的机会都给拒绝了。
这次因为江南的案子回到苏州,才短短几个月,宋府的门槛都快被媒人给踩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