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从他的覆满冰霜的眼睫上撤离,两张相贴的脸庞分开,白夏的声音无比温柔,除了怜惜心疼以外,目光中也透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爱意。
唯有被她专注注视下的裴延城,瞧了个清楚。
身上还残留的寒冷也早已感觉不到,就这对方握住自己的手,裴延城将她的手落在唇下轻轻啄吻。
“不怕冷,受了凉的话也会感冒发烧,你现在只是一个人,是我的媳妇,是老婆。”
越是拥有,就越是无法放开,她的从前他不曾涉及,她的往后他却想永远存留。
即便百年后他入土,他也希望她独自修炼的路上,能有他的陪伴,即便知道这只是不可能的奢望。
“是是是,是你的媳妇!你的老婆!”
白夏被他专注执拗的神情逗笑,抽回了一只手,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却被裴延城一把按住。
“我去冲个澡就回来,你别起了。”
话落男人就吻了吻白夏的额头,站起身往屋外走。
后背的军装比往日看起来颜色要深一点,白夏知道这是被雪浸透了,脚下的军靴也一步一个湿漉漉的鞋印。
估计这一个星期他都没有换过衣裳。
耳边没一会儿就传来了阵阵水声,惦记着他饿不饿渴不渴,会不会冻感冒的白夏也躺不下去,起身就去厨房打着了煤气灶,往锅里倒了半锅水。
等裴延城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白夏的鸡蛋姜汤面正好出锅。
“快,趁热吃,先喝口汤。”
手里端着慢慢一碗鸡蛋面,直接拉着对方的手将人带到了卧室里。客厅里没生火,此时也只有屋子里最暖和。说着就将他按坐在桌前坐下,顺便拿过裴延城手里的毛巾。
对上他饱含情愫的黑眸,白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瞥过了脸,只埋头干活,又将放在床边的暖火盆搬到他脚边。
入口是熟悉的鸡蛋面,只是因为加了生姜红糖还有些辛辣。
生活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柴米油盐才是人生常态。
一碗滚烫的鸡蛋面,就让裴团长有些动容。
闷不作声地迅速吃完,连一滴汤都不剩,温热的汤面下肚,裴延城的确感觉到隐隐作痛的胃部舒服了不少。
这一星期都是紧着时间赛跑,能多刨出一座被压塌的房子,就有可能多救出几口人的命。自然是一口热乎的都赶不急吃,一天就一顿冻得冷硬的馒头。
不是没得吃,而是没时间吃。
吃完汤面见媳妇接过碗要去洗,裴延城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将人拦腰抱着搂进了被窝。
鼻间是熟悉的清香,怀中是他的软香玉,这几天空落落的心口好像都被填满。
“你还往我口袋里塞了奶糖呢?”
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白夏转了个身,跟他面对面侧躺着。
仰头看他:“吃了嘛?”
临走前白夏就猜到他忙起来,肯定就顾不上吃饭,饿的时候摸出一块大白兔含在嘴里,也能垫垫肚子。
“嗯,吃了,很甜。”
末了,裴延城又低头凑到她耳边补充:
“但是没你甜。”
随着话音落下,白夏就感觉到衣服下伸进来一只温热的大手,正顺着腰线不规矩地往上一寸寸的攀爬。
白夏:......
男人这种狗东西,就喜欢蹬鼻子上脸。
*
第二天白夏起床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了裴延城的身影。
只听到厨房里有人在忙活的声音。
面色还有些潮红的女人从被窝里坐起身,凌乱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胸前,挡住了从脖颈蔓延往下的密密麻麻的红印。
鼻间轻哼了声,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腹诽,倒是知道哄她,这么大一早就去了厨房。
打开房门满鼻子都是皮蛋粥的香味,似是还放了些肉。白夏惊讶地扬眉,嗓音还有些使用过度的沙哑:
“外面的菜不是都进不来了嘛,你在哪买的新鲜猪......”
边说边往脚步轻快地厨房走,话还没说完,白夏却被厨房里的人影弄得一愣。
“孙小玥?”
语气诧异,却难掩一丝失望。
视线迅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人走了啊......
“哎呀!小夏你起了啊,正好,粥好了!吃早饭吃早饭!”
系着围裙的孙小玥回头瞧见站在厨房门口的白夏,一脸的惊喜,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汤勺。就麻溜地拉着她在餐桌前坐下。
没两分钟,就端了碗皮蛋粥出来,炖的融融的米粥上面,还盖了一层厚厚的肉沫酱。泛着点点红油浸入了米黄色的粥里,勾的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冒了出来。
“这是我妈做的,正宗的麻辣肉酱,我知道你喜欢吃辣,特地给你带了一小罐,我够意思吧?也幸好我妈寄的早,赶在这场大雪前收到了,不然估计也得堵在半道上。”
一屁股就在白夏对面坐下,说完就将瓷勺塞进白夏手里,催促她赶快吃,冬天菜饭冷得快。
“我还没洗脸呢,你先吃,我马上来。”
不用说肯定是裴延城叫孙小玥来的,不然她咋进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