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讲得含蓄,童童一下子倒没会过意来:“这一墙之隔的,她家主母要是想闹还是有处闹。”
张二娘笑说:“搬过来不就有杨官人和娘子你给她做主了嘛。”
童童这下明白过来,抬了抬眉:“哦,是这个意思啊,这话问我就不对了,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问问官人,他要是肯,我不拦着,他要是不肯,我犯不着给自己找事儿,是吧。”
芸娘彻底冷了脸:“您既然这么热心肠,就和姑爷说去吧,左右人家是冲着姑爷来的,问咱们算什么事儿。”说着,拉上姑娘走了。
张二娘看着两人出去,回头看张家姑奶奶脸色也不好看,撇了撇嘴,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去找杨官人,两边都下不来台,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和杨官人说大不了就是被回了,再说胡氏也是个美人儿,说不定杨官人他就有心呢。张二娘越想越有胆量:“奶奶你放心,这事儿我直接跟杨官人说去。”
杨三郎隔几天就会去药铺一趟,童童吃的药都是他自己挑自己配,顺便也看看铺子上有没有什么事情,他连账本都不会往家带,偶尔去看看,也算尽了东家的责任。
下午从外头一回来,杨三郎就被张二娘拦下,张二娘满脸堆笑:“大官人家来啦,是去拿娘子的药吗?”
“嗯,有事?”
“是有几句话想问,大官人不要多心,且听我给你说说,隔壁张家的七娘子,您见过吗?”
“没有。”
“他家的七娘啊,长得天仙一般的模样,最可贵性子还好,比我们家娘子应是大些,张家老爷走之前,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她胆子小不敢使,现在就想找个靠山,从那家搬出来,像您这样的俊才,她本是不敢高攀的,但他家姑奶奶千恩万谢地求我,我就帮她来问一句,不为别的,家里也能多个人和我们娘子说话,照顾她身子不是,咱们家里这些年也是怪冷清的,添一房人,往后添子添孙,才能兴旺,您说是不是?”
杨三郎看了看她:“你这话,跟夫人说过没有?”
“稍微提了一嘴,娘子叫来问您,我这就来问问,我觉得是一件好事,不费什么就能娶一房美妾,一举多得呢。”
三郎笑了笑:“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你,回头跟芸娘领了这个月的月例,滚吧。”
张二娘见他面上还在笑,不明所以:“我就是传句话,您不愿意就回了吧,我这……我真是……”
杨三郎再回过身来,已经冷了脸:“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都分不清,我怎么敢让你留在这儿呢?走吧,再动了武,谁都不好看。”
“杨官人……”
杨三郎进了屋,任其在外叫嚷,童童在里间榻上歪着看书,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不说话。
三郎觉得气氛不对,挤上榻抱住她:“怎么了?不大高兴的模样。”
“没有啊。”
三郎就着她的手看了眼书:“任氏,女妖也……这本不是看过了,怎么又看?”
童童眼睛看着书:“要你管。外头怎么了,谁在哭,闹嚷嚷的。”
“哦,张二娘,我赶她走呢。”
“人家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赶人?”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童童扭头:“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什么?”
三郎笑笑:“哎呀,这事儿又不怨我,你跟我置什么气。”
“好笑,谁跟你置气了,起开,我看书呢。”
三郎把她搂得更紧,腿也钳上来:“我还没问你,你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
“外头可有人要给你官人做媒呢,你没话?”
童童把手上的书扔下:“你要是那种不顾家的人就算了,我们两个要是不好也算了,咱家的门关得够严实吧,乱七八糟的事情撇得也够干净,怎么平白还有人来做媒了呢?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引得人家误会了?”
三郎冤得很:“我来来去去,你最清楚,哪有能让人误会的地方?”
童童抬手戳了戳他的脸:“就你这张脸,最是祸害,往后出去给我戴面纱。”
“戴戴戴,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你这会儿赶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谁不会善罢甘休?我话讲明了,还要如何?”
童童揪着他的耳朵:“聋啦?张二娘还在外头闹呢。”
“我要喊人来撵她,你只怕还会拦着。”
“是啊,都一把年纪了,何必闹这么难看,我听隔壁家的动静,好像的确挺惨的,你有没有法子,要不帮一帮啊?”
三郎挠头:“我觉得还是不要管比较好吧,再说,有咱们什么事儿,干嘛帮忙?”
“我倒不是善心大发,就是有些可怜她们,都是标标致致的女儿家,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帮一帮倒是无妨。”
“有事尽管吩咐我,但我不出面啊。”
“哼,往后你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你要怎么帮?尽量远些得好。”
“邵家的老六不是要娶妾嘛,给他们牵个线,大概会一拍即合,芸娘跟邵家熟,好问。”
“聪明啊,你听的闲言碎语还真派上用场了。”
童童扬眉:“话到用时方恨少,劝君惜取闲语时。明儿请人来喝茶,和和气气说两句,没的成天哭哭闹闹,睡都睡不好。张二娘怎么还在哭,你去,叫她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