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咱们,是一直盯着姑娘。”
“你也发现了吧,那人谁啊?瞧啥呢?”
杨瞳从袋中拿出玉笛,在手间变成一把玉骨的折扇,扇子上一面题着隆儿给刻的字,一面画着几竿竹子,她把扇子打开遮住脸,也打量对面看自己的人,好像是英俊的四哥,他心里一直念叨着:“棣棠一枝庭中立,人间芳菲尽皆尘。玉春楼也没有这样好看的女子。”
杨瞳问阿罗:“罗儿,玉春楼是什么地方?”
阿罗想了一下:“大概是,青楼?”
“哼,原来是个好色之徒。英俊的四哥心里在想玉春楼的姑娘没我好看。”
阿罗抬眼看了看他,觉得他这样很失礼,就跟姑娘说:“我们回吧,让她在这儿一家团聚,咱们出去找点好吃的。”
“好。”
杨瞳合上扇子,跟阿罗两个一前一后往外走,阿罗用法术传音给阿旁:“我和姑娘回了。”
阿旁朝他们看看,本想留他们吃饭,看着乌泱泱一屋子人,也不好意思留他们,只好朝阿罗点了点头。
杨瞳和阿罗前脚出来,后头牛英季追出来:“姑娘留步。”
杨瞳躲在阿罗身后,阿罗问:“公子有何指教。”
牛英季抬手抱拳一礼:“二位是小妹同道,何不留下一起吃个饭,二位就这样走了,显得我府上招待不周。”
阿罗轻笑:“无妨,是我们无意留下用饭,公子不必介怀,府上也不用在意。”
“哦,是嘛……”
阿罗看他欲言又止:“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们之后还有些事情,急着走呢。”
牛英季有些害羞:“敢问,姑娘,芳名?”
阿罗笑笑:“萍水相逢,俗名问来无用。”
“在下无心冒犯,若姑娘为难,在下不问便罢,不问便罢。”
杨瞳看他也没什么恶意:“牛四哥抬爱,可唤一声长乐道长。”
牛英季连连点头:“是是,原来是长乐姑娘,啊,不对,是长乐道长。”他这么念着,抬头却不见了二人踪影,牛四哥茫然地看着夜空,“不如,我也出家修道去?”
杨瞳和阿罗走在青州街头,天晚了,开着的铺子不多,他俩随便找了家面馆坐下,一人点了一碗素面,杨瞳道:“也不知道师父起来没有,他也一天没吃饭了,醒来该饿了。”
阿罗道:“反正是在客栈,殿下饿了自然会下楼吃东西。”
杨瞳听了好笑:“师父有时候很懒的,宁愿饿着也不会多走那几步,我给他端碗面,嘴上说着不饿不饿,吸溜得比谁都快。”
“那是姑娘在跟前的时候,姑娘不在跟前,没处懒的。”
“是嘛?”
“嗯。”
“那,我们吃完了就回去吧,我看那边街角有卖烧饼的,一会儿买几个带回去,卖烧饼的还是那个老伯诶,他好像没怎么变样子,就是老了一些。”
“姑娘还记得?我不大记得。”
“这几年见的人少嘛,讲过话的更少,我之前可和老伯聊过两句。”
“我们这些年见过的人加起来,也没今天阿旁家那一屋子多,她家怎么那么多人?”
杨瞳笑笑:“其实还好,四代同堂呢,都聚到一起,显得人多,人间大户人家多是这样,人丁兴旺好啊,从前我家……算了,不说我家。”
杨瞳吃着面,余光瞥到门外一个人影飘过去,“嗖”一下闪过去了,杨瞳抬眼去看,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吃了两口,还是觉得外面有人影飘过,这回阿罗也察觉到了,放下筷子拿起剑:“姑娘,吃完了吗?”
“嗯,罗儿,外头飘的是啥?”
“鬼。”
杨瞳转了转手腕:“哦吼,果然师父不在身边才能遇上。”
两人从店里出来,看到西北天边天色不寻常,阿罗道:“只怕有事,咱们得去看看。”
杨瞳掐指算了算:“大凶!快走。”
他们往西北寻过去,一直追到青州郊外,树林渐密,丘陵渐高,杨瞳坐在一棵树上,数着身边“嗖嗖”过去的野鬼:“八十九,九十…嚯,罗儿,他们来赶集呢。”
阿罗在树下:“他们是赶着去拜鬼王,看来青州这鬼王挺厉害的,照这架势,青州有半数的鬼都过来了。”
“鬼王?一百一十…一十几来着,不数了,师父只跟我讲过幽冥鬼王,人间鬼王很厉害吗?”
“有点像人间割据的藩王,有些厉害的鬼怪占山据地,十里八乡的鬼都会来上供朝拜,算是有个依靠,以后有事了能有个说理的地方,人间的鬼魂虽然不比冥界多,但要是没有管束,也乱得不成样子呢。”
杨瞳点头,又问:“人间的鬼王是地府封的还是自立的?”
“有地府封的,也有自立的。不过出了岔子都归地府管。”
“那这个鬼王应该是有点厉害的,没本事也立不起来,他们会不会干坏事?”
“有些会,但大多数不会,所以才要来看看,干坏事的,就得管。”
杨瞳又问:“要是又坏又厉害,咱们都打不过怎么办?”
“那就只有叫殿下过来了。”
“哈哈,对,师父最厉害。今儿是什么大日子,怎么都来拜?”
“大概是生辰。”
“好大的排场,咱们隐身去看看,要是他不算太坏我们就再悄悄回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