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思摇摇头,对这话半信半疑。
等到这日,终于不用换药,孟宁思将纱布解开,满屋子的中药味儿似往常一般,扑面而来。
她紧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如同一扇长久不开的窗户,突然被打开。
她真的见到了一切!陌生又熟悉。
“小姐?”
旁边长玉两人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孟宁思瞬时眼眶泛起一圈涟漪,她真的看到了。
“我能看到了!”
“真的?小姐能看到了,真的太好了!”孟宁思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人是大大咧咧的长月。
她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和她平时的性格极像。
孟宁思又看向另一边,“长玉。”
“小姐。”
说罢,三人抱在一起,哭出了声,她们都没想过,有一天孟宁思还能重见光明。
过了好一会儿,长玉才反应过来,“小姐快擦擦眼泪,这眼睛大病初愈,怎能流泪,万一又发病了该如何是好。”
“呸呸呸!小姐眼睛好了起来,以后有的是福气。”
孟宁思拉着两人,一时有些哽咽,她何德何能,在异世能得到这样的朋友。
虽然在这个世界的观念里,她们不能将她视为朋友相处。
“好,再也不哭了。”
说罢,三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破涕为笑。
“丫头,好了吧?”
只见一身穿藏青色道袍,脸上一抹银白胡须,束着混元髻的道长站在门外。
孟宁思连忙起身,“多谢道长的救治之恩。”
说罢对着他正准备跪下,那道长将拂尘一扫,挡住了她,“救了你,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还了一个人情了,不必言谢。”
孟宁思听不懂,什么是……还人情?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又听到那道长开口,“我要去云游四海了,过来告诉你一声,眼睛可得保护好,若是再出问题,我可不会再来了。”
“多谢道长提醒,不过现在道长就走吗?”
他抹了抹胡须,抬眼看天,转身离去,“贫道无牵无挂,自是想走就走了。”
孟宁思看着他的背影,甚是羡慕。
她的梦想便是赚够足够多的银两后,像他一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姐,今日大喜,我们去买点好吃的,回来炖肉吃如何?”
长月在一旁很是开心,孟宁思转头,听到她这么说,也有些想吃肉了,当即想同意。
“小姐,我们的银两,上个月没送来,以前的银票都拿出来用了。这肉,现在又贵……”长玉不好扫两人的兴致,但是也有些担忧。
平时长月不管家中开支,这一个月孟宁思养病,一切开支都是长玉再管。按理说,每个月孟府都会给长玉送来月银。
“你可问了,是母亲怎么了吗?”
长玉支支吾吾地,“夫人上月被夺了管家权,夫人怕影响你心情,让我不要说。我去那管家那里领的时候,那人只说我们是外人,不给。我怕麻烦夫人,便没给她说这个事。”
“你做的很好。”孟宁思觉得现在她有手有脚的,眼睛又能看到东西。
那陇氏虽有私心,但是这句话倒没说错,她对于孟府来说,确实是外人一个。
只是母亲管家权被夺一事,她自然是不能不理。
“明日我们三个下山去。”
长月激动到,“是不是要去会会那陇氏?”
孟宁思笑道:“我会她干嘛?难道还学那市井妇人般抓她头发不成?”
呃……长玉想说,这事儿,大小姐已经干了。
等到第二日,孟宁思租了马车,快马加鞭回到孟府,恰好孟安学也休息没去上学。
重新见到健康的妹妹,他十分开心,直直盯着她看,“妹妹眼睛好了后,人更精神了些。”
孟宁思见到他觉得和想象中的一样,是温润渊博的模样,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不过眼前自然不是闲聊时候,
“怎得母亲管家权被那陇氏夺了去?”
孟夫人一向不准孟安学参到后院这些事中来,他也是不知,这两日才回来。
孟宁思去到孟宁稀出,才算得出大概的缘由。
“当日就是如此,妹妹,我没推她,是她在宴会上不知为何落了水,母亲让我和她一起,我便站在旁边了,那人醒来后就说是我推的,你信我。”
孟宁思拉着她的手,拿起手帕擦干她的眼泪,“我自是信你,孟宁秋仗着府中有父亲撑腰,霸道也不是一两天了。你最不该的就是又打了她,这样,本来你有理都说不清了。”
“我那是因为……因为气不过。你知道的,我这人就爱冲动。我被关禁闭倒是无所谓,还连累了母亲。”
孟宁思笑她,“你还知道自己的毛病,以后可不许这样冲动做事了。不过,母亲那边你也不用在意,一个管家权而已,总不能永远都置于一个妾室的手上。”
孟宁稀睁着通红的双眼,“妹妹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办法想想总会有的,别怕。”她虽然没有从小在这诡谲的高门大户家长大,但是从十岁开始,也见识了许多陇氏不入眼的操作。
孟安学从外面进来,“不闹着回你那松山上的道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