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求斋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灰败看向张焱，“不可强求，明哲保身为上。”
张焱一愣，李先生这意思难道是在告诉她，她打不过那个凶手吗？
“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你没看到我师父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吗！”张焱还没张嘴，旁边的方佳阳就怒吼了一句。
他心中很不安，联想到之前师父让他投靠张焱的事情，他总觉得师父即将离他而去！
“佳阳，师父早就跟你说过了，人固有一死，我能够在临死前安排好你的事情，已经知足了，往后你要好好跟着张小姐，师父不求你能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李求斋说着，嘴里的鲜血越冒越多。
“不要，师父，你不会有事的，你还年轻呢，我还等着你给我找个师母，你怎么会死呢？”
方佳阳眼中蓄着泪水，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的师父即将离开自己的事情。
“臭小子，总说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如今师父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可以去见列位祖师了。”李求斋说着，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
“师父，不要！不要走！”方佳阳紧紧抱着李求斋的身体，快三十多岁的男人，此时却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而在李求斋身上的生机彻底断绝之后，张焱却是看向了自己的身边。
“张小姐，佳阳以后就交给你照看了，这小子要是不听话的话，你就抽他，其实他胆子挺小的。”站在张焱身边的，是李求斋的魂魄。
看着方佳阳痛哭流涕的样子，他还觉得有点丢脸，都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淡定一点？
“李先生，你这么做值得吗？你若是不帮我卜算的话，或许还能活一段时间。”张焱神色复杂的问道。
总觉得自己欠了李求斋太大的因果了。
“那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用我仅有的生命，帮佳阳找到一个靠山，值了。”李求斋神色轻松，丝毫没有死亡的痛苦。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能够帮得了方佳阳呢？”张焱又问道。
她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方佳阳？
“你难不成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算了几十年的命格，可不是白算的，张焱，你要相信你自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去面对，不求你要做到多么完美，只要问心无愧就行。”李求斋认真对张焱说道。
自从上次遇到张焱之后，他就对张焱的命格产生了兴趣，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寿命，来卜算张焱的未来，虽然不能完全看到，但多少也是能够看到一小部分的。
这也是他的身体突然垮了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关于以后的事情，他也不能跟张焱多说，哪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了鬼魂，也不能泄露天机，不然等待他的将是魂飞魄散的惩罚。
张焱点了点头，默默将李求斋的话记在心里。
“你在跟谁说话？”方佳阳抱着李求斋逐渐僵硬的身体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张焱在说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跟谁说话。
“跟你师父。”张焱没打算瞒着方佳阳。
“我师父？”方佳阳连忙站起身来，往周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的，你师父说你一个大男人，哭得太难看了，简直就是在丢他的脸。”张焱直接对方佳阳说道。
“张小姐，我可没有这么说！”李求斋连忙反驳，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毕竟是自己的徒弟，他可没有说出来。
“你能看得见我师父的魂魄？那你能不能让我师父活过来？”方佳阳对张焱的话，倒是没有生气，他只想让自己的师父能活过来。
张焱摇了摇头，“我要是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就不会让身边重要的人离开了。”
方佳阳原本生出的希望，瞬间又绝望了，一张脸耷拉得老长，活像是一根皱巴巴的苦瓜了。
“我的时间到了，我该离开了。”李求斋突然又说了一句。
“你要去哪？”张焱下意识问道。
之前地府的人跟她说过，这个城市死亡的所有魂魄，都属于她管，若是她要将李求斋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现在李求斋竟然说自己要离开了，张焱就忍不住好奇，李求斋要去什么地方。
“自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以后我们有可能还会再见面，也有可能再也不见了，佳阳就拜托给你了。”李求斋还是不放心的嘱托道。
“到底是什么地方？”张焱忍不住追问。
若是能够知道李求斋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或许她就能够找到爷爷和她的父母了，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爷爷和父母，应该还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只是她还找不到而已。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李求斋笑着，却没有打算要将事情告诉张焱的意思。
若是提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往后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李求斋的身体已经渐渐开始虚化，随后一点一点化作闪烁的星光，消失在张焱眼前。
“我师父还在吗？”方佳阳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张焱再说话，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加明显，这才又问了张焱一句。
“走了，去他该去的地方了。”张焱看着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的李求斋，无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