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臣却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玉佩,一举一动之间,他身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飘进了她鼻子里。
“具体是怎么回事?”
贺延臣今日一直在忙那件案子,没空听武德司的汇报,听姜予安的意思,是白家上门退亲的,这……岂不是置姜予安的名声于不顾?
姜予安把事情细细说了,从她是怎么被骗出去,怎么发现不对劲,被陌生男子拉扯,林旭嘉救她,众人过来,那些人咬定她和别人私通,到实在走投无路来求助于他。
贺延臣听完:“我可以帮你查,那个男子想必逃的不远,只要找到他,拿到证词,自然能证明你的清白。”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姜予安说道,“白家上门退亲,我就很难再找亲事,而只要我未嫁一天,他们就永远是长辈,压在我的头上,这就是这个世道。”
贺延臣闻言心中一震,是啊,这就是这个世道。
众人不会在意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只会看他们能看到想看到的东西,然后妄加揣测。
“我只想求大人,能否帮我寻一门亲事,门第不用太高,贫寒些也可以,只要人不错就好。”
这个世道哪里容得下不成婚的女子,女子受限颇多,定亲成婚要男方满意才会“插钗”,不满意就是一批锦缎,退亲男方上门,就会猜想女方不贞不洁。
她姜予安,又能如何呢?
贺延臣却在想别的。
若是查明真相,他可以帮她,可婚事他无法插手,毕竟她虽然父母双亡但祖母建在,大伯大伯母也在,他如何能越的过礼法?
而他……正需要一个妻子。
太后催了又催,他也相看了一些女子,但都不甚满意,家世低一些的,面对他不是太懦弱就是太拘谨,贺延臣无法想象和她们成婚之后的生活。
而家世高的,他不能娶。
姜予安刚刚好,父母双亡,算是孤女,永安侯空有爵位,也没什么实权,家境不高,但她聪慧,是个合适的妻子。
再者……贺延臣想到了他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贺延臣看了一眼她腰间,或许,他娶了姜予安,会让他们按捺不住吧?
“姜姑娘,你觉得我如何?”
姜予安闻言,颇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未娶妻,也没有妾室通房,我需要一个妻子,虽然和你口中的不甚相符,但我无法做别人的主,也越不过礼法去,如果可以,改日我会让我父亲上门提亲,如果不行,那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真相,你需要的话给你一笔钱送你出京城。”贺延臣说道。
贺延臣的话让她惊骇地说不出话。
“你聪慧,想必你有自己的决定,玉佩我收了,如果同意,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提亲,如果不同意,那你便三日之内写封手书给当铺掌柜,三日,我会帮你捉到那人,查明真相。”
“我……”姜予安想不明白她来寻求贺延臣帮助,怎么演变成贺延臣要娶她。
“成二。”贺延臣见她不知说什么,冲门口喊道。
“主子。”门外成二应道。
“送姜姑娘回府。”
他拿过桌上的帷帽,递给姜予安:“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姜予安还没从这个消息里缓过劲来,接过帷帽戴上,福了福身,跟着成二走了,悄悄从角门回了府。
云苓和白芷见她回来,迎上来给她脱掉帷帽和披风。
“小姐,如何?”白芷问道。
“容我想想。”姜予安坐在凳子上。
确实,如果如贺延臣所说,被催的急,不能娶家世太好门第太高的女子,她正合适,但京中也有不少这样的女子,为何偏偏是她?因为两个人有些渊源吗?不至于。
但是贺延臣这个提议对她百利而无一害,贺延臣位高权重,其父定国公,其母长公主,皇帝是他舅舅,如果嫁给她,姜予嫣和林氏,她也不用那般费劲。
她现在还有选择吗?
姜予安看了看外面的天,叹了口气,她没有。
嫁给贺延臣,是她现在最好的出路,不管贺延臣是什么目的娶她,姜予安没有别的退路了。
“事情解决了,你们去歇息吧。”姜予安看着一脸焦急的云苓和白芷,吩咐道。
云苓和白芷知道自家小姐是出去找办法去了,如今听到她这样说,总算是松了口气。
云苓赶紧去端了水,伺候姜予安洗漱,姜予安上了床,满脑子都是今日之事,一直到天亮,才熬不住睡了。
三日后,定国公府。
贺延臣今日破天荒的到了明照堂和定国公他们一起吃饭。
“你怎么来了?”长公主看到他,颇有些稀奇。
以往贺延臣早上上职,要么在路上吃,要么在自己屋里吃,不乐意往这边跑。
“去,添一副碗筷。”长公主吩咐雨声。
贺延臣坐下,说道:“父亲母亲,儿子想让你们帮我提亲。”
这话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么久都不定亲的贺延臣,找不着媳妇儿的自家儿子,求他们去提亲?
“哪家的姑娘?”定国公问道。
“永安侯府二房嫡女,名叫姜予安。”贺延臣回道。
“那女子不是定亲了吗?”长公主问道,“不对……好像前几日退亲了。”
“这件事情的原委另有隐情,我和这位姑娘也有些渊源,既然白家退亲了,我求娶也并无不可。”贺延臣接过雨声递过来的碗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