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时间长了,四合院的其他住户悄悄地撩开窗帘,从窗户里看。胡同的治安好,老北京人也热情,其中一个大爷就冲过来问他是谁。
沈砚一拉帽檐,无声地要离开。
对方锐眼识人:“哟,找刘璐璐的?总有不同的男人来找这丫头。她说自己是演员,也不知道见天儿都具体干嘛。”
沈砚充耳不闻地走出去。
等了大概四个小时,他实在渴,就去便利店买水。
正好,刘璐璐和张颇从远处的小道骑过来。
张颇身为中年人,很久没骑车,再加上讨论的都是艺术,一路骑过来很是兴趣盎然。
“你住胡同?”他玩味地问,“有意思。”
共享单车不能骑进胡同,会被邻居进行五德四美的教育,刘璐璐轻快地跳下车。
这时手机响了,才发现几通未接来电是沈砚的。
张颇看着刘璐璐弯腰锁车,云朵礼服裙摆很大,腰又紧紧扎着,后背到臀部是一条优美的线。他突然舍不得让她离开。
“我给你买杯水。”
不远处有小卖部,张颇和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沈砚擦肩而过。而等张颇挑了两瓶水出来,门口的女孩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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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璐璐被沈砚按头塞进车里。
她并没有意识到,身为宇宙的亲女儿,自己刚刚躲开一个堪称史诗级的修罗场画面。
刚坐直身体,她就听到沈砚沉声说:“开。”
沈砚是对前面的司机说话,同时,松开抓她的手,他目光扫过她的晚礼服裙和下面的瑜伽裤,顺手就把外套脱下来,甩在她大腿上盖住。
她皱了皱眉,但没抗拒。
两人的目光对视,沈砚下颌绷紧,他说:“为什么不加回我微信?”
刘璐璐的回答十分具备灵性:“我用意念加了。”
话音一转,她伸手要拉车门——当然没拉开。
沈砚直勾勾地看着她:“从此刻开始,就由我的意念说了算。”
轿车平稳地往前开,七拐八绕,但没有走远。
他们还处于市中心的老建筑区,明显不再是群租的大杂院。墙面修缮得完整,行人也稀疏很多。最终,车停到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宅门前,从门口望进去,里面栽种一根粗大的紫藤树。
后车一片安静,沈砚和刘璐璐谁都不理谁。
车停稳后,沈砚先下去。
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眼刘璐璐,也硬着头皮下车。
刘璐璐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坐着。
十分钟后,车门再次被打开。
外面阳光灿烂,沈砚的手臂搭在车门。
他俯身看着她,大风从他身后吹过来,眉目很深,只有声音证明是真的怒了:“璐老师你就不会跟我下车吗?”
犯罪电影中,人质下车必然会受到折磨。刘璐璐决定,有话就在车上说,说完后,就地解散。
沈砚深吸一口气,他先绕到前座,把空调再调得低点,再重新坐回后座。
“昨天晚上和你说话的考夫曼,科讯娱乐的CEO,”顿了一下,他用评价天气的语气说,“是我爸。”
刘璐璐凝视着车后座的瓷烟灰缸。
如同迷你飞碟大小的烟灰缸,勾勒出舰船远航的景象,线条繁琐,线条流畅精美,四边被一层华丽金灿的金色勾勒,两边的中央留了两道较宽的渠口,是爱马仕的烟灰缸。
这奢侈牌经过各大抖音和小红书网红和影视剧的科普,似乎像冬天的烤地瓜和炒栗子,满大街都是。
小红书上说,很多人为了买爱马仕的包具,进行“一比一的配货”。
所谓“配货”,就是有钱人买五万块钱的包,还必须在店里买其他同价值五万块钱的其他东西,才有资格买包。而爱马仕的瓷器,通常是配货的最佳选择。
刘璐璐在孙爽办公室里,见过类似烟灰缸,孙爽平时舍不得用,他说为了防滑,烟灰缸的底部是麂皮制成,脏了后不能水洗,唯一处理方式就是再买新的。
他还说,爱马仕会在瓷器底部标有H。H越多,代表制作工艺越复杂,价格也更贵。
刘璐璐抓起眼前的烟灰缸,翻到底部,果然看到三个H。
她再抬头看着沈砚,他依旧全身的黑色,但扣子处用极其细密的深蓝混金线缝着,低调的奢华,裤脚和袖子处从来没有褶子,领子到肩膀处也不会有耸包。
沈砚任她打量,他挑眉:“想用烟灰缸打我么?”
刘璐璐连忙把烟灰缸放到原位:“不打你——咱俩分手吧。”
“跟我提什么都行,除了分手。”沈砚抓着她的手腕,把沉甸甸又冰冷细腻的烟灰缸重新塞回她手里,“上一次,你不是问我用什么身份面对你?我现在回答你,我是以男朋友身份谈这些的。”
刘璐璐一字一顿地说:“我找男友,不怎么看重家世和外表,甚至不在乎品德。”
沈砚眯起眼睛:“不好意思,这些品质我都有。”
刘璐璐不搭理他,继续说下去:“我找男朋友,有四个要求。第一个要求,他必须百分百支持我的演员工作。第二个要求,他要会做家务。第三件事,他必须百分百拥护我的决策——我逐梦演艺圈,男朋友不能让我回家洗手羹汤做家庭主妇,不能说风凉话。我的男朋友可以不帅,可以秃,可以矮,可以没钱,甚至可以是街边的一条老狗,都没关系,我自己看着顺眼就行——但,绝对不能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