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会里面情况危急,他们三个夺命狂奔,回到这里是最便捷的。苏照歌心想,万事具备,只欠我……
她回头上岸,刚上岸便愣住了。
本来这个广场附近来来往往的全是小水匪们,既然要办寿宴,总得有很多人在外面忙活伺候,她之前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也的确见到了许多人。
而现在这些人都死了。
岸上两边堆满了尸体,往边上一站还能感受到尸体散发出的热气,这些人是刚死的。而尸体尽头处站着两个穿着与她一般白裙的女子,各自手里拎刀,一个正把手里最后拎着的最后一个人杀掉,另一个则伸手入怀掏了个东西出来,放了一记烟花……红色的,那是信号弹!
那是流风回雪楼……那是季犹逢身边的人!
这边出什么问题了!苏照歌刚想转头隐匿,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尽头的女子已经发现了她。
季玉钟给的令牌有用吗……苏照歌一手拿令牌,一手伸向背后,握住了刀。
“你是五公子身边的人?”其中一个白裙女子蹙眉看着她:“你怎么没跟在五公子身边?”
苏照歌一手扣着令牌展示出来,谨慎道:“五公子派我去做一些事。”
那两个女子对视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似的,慢慢向她走来,似笑非笑道:“派你去做一些事?”
苏照歌心想这让我怎么编!
那女子道:“流风回雪楼所有人忠于楼主,楼主派你去五公子身边只是为了看着他。而你和我说,你去为五公子做一些事?你背叛了楼主,却拿着季家的令牌给我看吗?”
苏照歌心想季玉钟你怎么混的!
“别废话了,她不对劲。”另一个女子道:“杀了她,她是苏照歌。”
苏照歌没有时间多思考,这两个女子是季犹逢身边人,果然不同于其他人,逼上来的一瞬仿佛杀机就在眼下!
信号弹在天上炸开一团红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寨主回头,心下疑虑大起:“这是……”
“这是我的人做给我看的。”季犹逢挥手,恢复了他之前那从容轻缓的状态,笑问寨主道:“亲家想要看季家印信?”
寨主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你!……”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知道你的这点小算盘?”季犹逢似乎觉得很可笑,摇了摇头笑道:“从你说季银言怀孕了开始我就觉得不对了,果然稍微查一查,果然查出有问题。这种程度就想杀我,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
卖艺人们听出些不对,曲乐渐歇。季犹逢没看他们,淡淡吩咐道:“继续奏乐,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得有点曲子听才能继续说。”
季玉钟茫然道:“二哥,怎么了?”
“你好好呆着,发生了什么也波及不到你。”季犹逢道:“金钗,翠凤,去照顾着点你们五公子。”
立即有两个白裙女子站到了季玉钟身侧。
卖艺人们有点吓傻了,叶轻舟踹了坐在自己前面弹琴的人一脚,立刻重新拉弦,乐声又起。
他实在觉得这个场面有趣,祝寿曲子怎够氛围,立刻选了支《喜相逢》。整个广场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旋律。
季犹逢没管,季玉钟万般苦涩之下却在这曲子中品味出了一丝乐趣,心想这拉琴的倒是个妙人,不仅回头看了一眼。
估计也是从外面绑回来的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季玉钟扫了一眼便回身。
等等,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再看一眼。季玉钟突然挠头,又回头看了一眼。
叶轻舟顶着满脸的泥巴和鸡窝头淡定地和季玉钟对视:“……”
季玉钟:“……”
天娘的,那是叶久吗?那怎么看上去有点像叶久?季犹逢耳提面命告诉他,芝兰玉树,浑若天人的叶久?他从小到大花费了无数时间模仿学习,连端茶的姿势不对都被罚跪三个时辰的长宁侯叶久?
季玉钟腿有点软,感觉实在是像,有点不敢认,又有点不敢置信,不禁由心而发一句:“这他……”
白裙女子立刻道:“五公子何事?”
季玉钟唯恐暴露,立刻回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今天就十个人?那两个呢?”
白裙女子恭敬回道:“楼主派她们去外面清场。”
季玉钟心里一颤——流风回雪楼说「清场」的意思,就是全屠,那信号弹如果是放给季犹逢看的,就证明外面的人已经全都死了。
“两千坛火油,一千坛酒围烧,如果能烧起来,我确实难以逃生。”季犹逢站了起来,脚尖点点地:“可火油与酒外又有酒坛与泥封保护,你准备怎么把他们点起来?你想办法溜走,千支火箭齐发,把这里化为人间炼狱?可笑。”
季犹逢淡淡道:“你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三千个坛子,不过是哑炮。我告诉过你的,人数对我从不是问题,何况你还如此愚蠢的把你的精锐们都送了出去,你太不听话。我告诉过你长宁侯现下就在随州城,你的人放出去是给圣安司送菜,你就算能跑,也不可能东山再起。无知,短视,不听话,跟季银言一样愚蠢。你已经不适合当这个寨主了。”
寨主瘫坐在椅子上:“……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与我本来就不在一个级别上,你的谋划,我只需要派出一个下属就能解决。”季犹逢突然笑起来,又道:“可是亲家呀,咱们两个以前,难道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就至于到这个份上了呢?是不是季银言不听话,跟你说了些我的坏话,是她教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