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面色凝重, 迟疑地?摇了摇头。
“暂时先不用……先过了今晚再说。将消息封锁住,不能传出御前,叶初姑娘的名声要紧。”
“是, 陛下。”
侍从都离开后,软软面色越发凝重。
探病,却被留下了。
这?不是顾宴清的作风吧?
按照人间的风俗来看,这?对女子的声誉会?有极大的损伤。
他那?样的人,就算喜欢, 当也不会?这?样做的吧?
叶初不会?出什么事吧?
于是这?一?晚上?, 软软担忧得怎么都睡不着。
摄政王府情况更糟, 一?团乱。
公子自己还病着, 却要即刻进宫。
守在公子跟前的那?几?个嫡系,都是知情的。
他们跟着公子多年?,深知他性情平和沉稳, 方才那?样发脾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现在拖着病体进宫,自然是去?找皇帝。
若是公子一?刀杀了那?负心人还好说, 怕只怕出别的事……
新朝建立,如今只差个名头了,公子即是真正的君主。
可登高恐跌重, 即便是一?滴雨,上?了几?千米后也会?化成冰棱, 刺向公子的身躯。
更何况,那?皇帝对公子不怀好心。
若是……
嫡系们默契地?连成一?排,齐刷刷撩袍跪下,挡住公子面前的去?路。
重重抱歉的声音,“请公子三思?。”
公子被两个侍从一?左一?右搀扶着。
只是深秋,他却身披厚厚的拖地?藏青色长袍,面色潮红,目如秋水,清俊的容颜上?,那?枚朱砂痣却艳得晃眼。
公子咳嗽了好几?下才能开口说话。
他没有理?睬嫡系们,让侍从将他扶着往左走?,绕过他们这?一?排人。
嫡系们跪在地?上?,眼看着公子离开,连忙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又跪成一?排,再次挡住公子的去?路。
这?一?回,公子没有选择再绕路。
两个侍从叹息地?看着这?些大人们。
这?是何必呢,难道他们要跟公子做对吗?
当官当糊涂了吗?
公子面容十分平静,看不出他半刻之前砸了几?近于一?间宫殿大小的屋子里全部?的东西?。
“你们不记得叶初的脸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子轻飘飘的质问?,让嫡系们脑袋中弦一?绷。
公子他……记起来了?!
“公子,您……”
公子抬手虚虚地?点?了点?,让那?个开口的嫡系闭嘴。
他们之中,有人还认得叶初那?张脸,有人不记得了。
但有人认出来之后,相互之间就都知道了。
可若告诉公子这?个,不就要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他?
公子醒来的时候自己说的,他不想知道那?几?个月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嫡系们心中深惧公子记起叶软色。
当年?兵围叶家之时,公子还只是世家贵胄,尚且闹得那?么大。
而如今,公子已有天下,若是……谁又能拦得住他。
对那?叶软色,他们是碰不得杀不得,还只能敬着,私心里却盼望着公子能另觅良缘。
如今已经无人可阻拦公子,除了他自己。
这?种情况下,嫡系们怎么敢提。
不记得,终究远远好过记得。
被公子一?问?,嫡系们都低下了头去?。
公子浅笑,“我要的不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着违背我意志之事的蠢货。”
“公子!”“公子!”“公子!”
原本单膝跪着的嫡系们立刻改为双膝,惊骇地?望着自己的主上?。
诚然,这?件事情上?他们僭越了,自作主张了,可他们都是一?直跟着公子的,绝无二心啊……
“诸君如此聪慧能干,是我未委以重任,辜负各位的苦心了。
今日诸君可为了我的私事欺瞒于我,来日是不是要认为我昏聩无能,国事也要替我做主了?”
清月之下,公子跟前的这?些大人们纷纷将头磕在地?上?,心中后悔莫及。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他们不该将信息私自扣下,欺瞒公子。
说到底,他们是对公子的信任生了动摇之心,才生了夜郎自大之心,认为自己能处理?得更好。
公子失忆,认不得那?叶初,本就身处弱势。
他们身为嫡系下属,公子跟前最亲近的人,非但不帮着公子,反而一?起隐瞒于他,看他被人欺瞒,还认为这?样更好。
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为臣者,若不能为君明目,擅自隐瞒,刚愎自用,那?就是大忌。
“公子,吾等?认罚。”
“公子,吾等?认罚。”
……
公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认罚就好。”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府兵上?前,将这?几?位在朝中赫赫有名的大人压下。
顾宴清最心腹的肖岩和童路也在其中,一?并都被罚了。
二人被压下没有求半句情,他们低着头,很是羞愧。
公子如此信任他们,他们却让公子如此失望……
此时消息还没有传出摄政王府,明日到了朝堂上?,只怕又是轩然大波。
公子平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出去?历练几?年?,去?去?登高后的盲目和傲气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