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听到叶软色的声音,便知她有兴趣了,眼中不禁浮现丝丝笑?意。
即便如此,还是?不放心,温声叮嘱她,“方才吃的太少了,这些要吃完。”
他也不记得自己何时吃过这边城特色,一晚上听着她的碗筷甚少有声音,便想着这道莲花面她一定喜欢。
姚娉婷哭得嘶哑可怜,却不见公子有半分的怜惜。
寻常的公子哥,见美貌少女这么泪水涟涟地哀求自己,早就受不住地抱着安慰了。
顾宴清那眼眸一如月下初见时一般清澈透蕴,风华如沐,此刻却冷得让她心底生寒。
他的眼中,只看得见一个人。
别人,只怕就是?自戕在?他眼前,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容,依旧是?温言缓语,言笑?晏晏。
姚娉婷头?一次意识到面前的公子,不是?她可以算计攀附的人。
可他这个人,他出?现在?她眼中的那个瞬间,就注定了如果得不到他,她这辈子都不甘心!
姚娉婷看着自己的眼泪打湿裙摆的一角,心一横想去抱顾宴清的小腿。
却不料陈纤韵一直在?注意着她,眼见她抬手,当即手腕一转,扔出?去一根筷子,直直地扎在?姚娉婷面前。
好?在?姚娉婷的手缩得够快,否则必是?要伤。
席希不赞同地看了陈纤韵一眼。
陈纤韵避过他的目光,心中翻了个白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大师兄遇事如此优柔寡断。
她语气微凉,“姚姑娘真是?好?口才,公子若不依你,你便要寻死,依你所言,公子岂非只有依了你这一条路可走?
这一手以弱逼强,姑娘玩得甚是?自如。依我看,姑娘如此人才,怎可能离了公子便寻不到活路呢?
公子得求着你抬手放条生路才是?。”
话音一落,姚娉婷含恨地看着陈纤韵。
那目光似要将陈纤韵吃了一般,“陈姑娘出?身高贵,又有师门倚仗,怎知如我这样出?身卑微的弱女子,在?这乱世中何等艰难?姑娘又何必出?言讽刺于?我这等苦命女子?”
陈纤韵扔了手中的勺子,在?瓷碗中发出?“铛”的一声清脆响声,脸上毫不掩饰地泛着冷意,“你出?身卑微,你弱,公子便必须收了你在?身边?岂不知这天下,弱者万万千,公子是?否要见一个救一个?这难不成是?谁弱谁就有理的世道?
大家萍水相逢,公子于?你也算有救命之恩,吃公子的住公子的,还要逼着他为?你的野心和?愚蠢妄念付账,这是?何道理?!”
吸面条的叶软色这才刚刚知道那姑娘的名字。
原来?果真是?话本里出?现过的女配。
但这姑娘,原本应该是?女主?叶初的贴身侍女,同样是?提早出?现了。
剧情里,陈纤韵是?叶初的好?友,因此她每次与姚娉婷见面时,都是?一团和?气的。
小汤圆一时有些泄气。
如今一切乱套,她都要被赶走了,哪还顾得上剧情。
正想着,一片蘸着红色辣椒的炙鹿肉被放到了她的碗里。
顾宴清摸摸软色的发顶,叮嘱她,“不能食辣的话,把肉丢出?来?就好?。”
软色嗯了一声答应。
吃了一口,果然吃不了,“呲哈”了一声,顾宴清又将一杯清水推到她的手边。
席希感觉自己尴尬得坐不住了。
再看这叶公子,竟如此好?城府,吵成这样了,他竟还一门心思投喂小姑娘。
姚娉婷恨陈纤韵戳穿她的谋算,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当下只能哀哀地仰视着顾宴清。
“公子,公子是?娉婷的救命恩人哪,公子只当收了一只小猫小狗在?身边吧。呜呜呜……”
弱质纤纤的少女哭得可怜,可奈何公子着实郎心似铁。
席希实在?看不过去,眼神示意容玥赶紧去将人扶起来?。
容玥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剔着牙齿正看好?戏呢,却接到自家大师兄的示意。
他家大师兄帮着师父料理师门日?常事务,平息争端都快成本能了。
容玥再看了看旁边气得冒火的师姐,无奈让陈纤韵附耳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这才起身走向姚娉婷。
陈纤韵惊讶地看了容玥一眼,容玥点点头?,而后陈纤韵竟不说话了。
容玥说的是?,“师姐莫急,叶公子厌恶姚姑娘,断不会?留。”
陈纤韵突然熄火了,眼神落在?叶软色额头?上裁得方方正正的棉纱软贴上。
她怎么忘了,姚娉婷害得叶姑娘受伤昏迷,公子昨晚对她的态度就甚是?冷淡。
而现在?,不过是?昨晚的事又一次上演罢了。
只有她,关心则乱。
陈纤韵低头?自嘲一笑?。
倒是?她忘了,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即便要将人拖到泥里踩死,面上也是?温和?客气的。
她怎么也跟姚娉婷一般被惑得不轻,当了真。
容玥弯腰去扶姚娉婷,“姑娘,起来?吧,这拂月城甚是?繁华,哪里没有生路呢。”
姚娉婷自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怎么肯起来?。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顺着容玥的力道起来?后,竟越过顾宴清跪在?了叶软色面前。
“姑娘,求求你了,收留娉婷做个杂役女使吧,我什么都能做的。
求求姑娘让公子留下我吧,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