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十万年,她已经当了十万年的帝阙台之主?了。
两万年前,她萌生了收徒的念头,于是就在六界中留意着好苗子。
这?群孩子们中,最大的也才九千岁,都还不满一万岁。
寒苍梧看着软软一个人离去?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阵恍然。
小?师妹她……越来越像师尊了。
处处都像。
回去?的路上,软软对一件事情有些在意。
她知道寒苍梧有心结,每次腿快长好的时?候,他就会再废去?自己一次,以此惩罚自己。
她不知道这?个心结是什么,但知道劝不了他,所?以从未过问。
她只是觉得寒苍梧这?个行为有些莫名熟悉,可却想不出来谁有过类似的行为。
好像是……跟手背有关的。
但每每要想起?来是谁的时?候,脑海中就一片模糊。
软软摇了摇头。
算了吧,何必强求……
原先,上一任阙主?的起?居殿就在帝阙台主?殿,按理来说,她作为继任者,也应该搬进去?。
但她一搬进那主?殿之中,整个人就难受得仿佛五脏六腑全搅到了一起?,当晚就喷了口血。
所?以她住到了别处。
后来那主?殿就作为议事堂了。
回到寝处,软软平静地脱去?了赶紧的外袍,露出了里面?血迹斑驳的内袍。
等她收拾好,抱着这?件内袍从内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寒苍梧坐在外面?等她。
两个站在一处,宛如隔着辈分一般。
他看到了软软手中染血的袍子,皱了皱眉,“受伤了?”
软软对他露出安抚的淡淡笑?容。
“不要紧,只是一时?气血不畅。”
寒苍梧显然不信,“气血不畅能吐成这?样??你以为我是外面?那群孩子,由着你糊弄?
到底怎么了?”
软软有些无奈,只能尽量安抚着寒苍梧。
“大师兄,何来糊弄一说。”
那场劫难之后,天地初定,她因神力损耗太过而昏睡过一段时?间。
醒来后,她还是感觉到一些异样?的。
比如记忆稍稍有些模糊之类的。
但都是小?事,后来也恢复过来了。
由于她的帝位来自上一任阙主?的禅让,所?以她主?动提出,将上一任阙主?拜为师尊,以延续帝阙台之名。
于是,寒苍梧他们七人就成了她名义上的师兄们。
六界至尊的位置,高?处不胜寒。
坐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整个六界都是依托在她的肩膀上的,她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按理来说,她是阙主?,他们只是前任阙主?的弟子,她叫他们一声师兄,已经是给足了前任阙主?的面?子了。
可不知为何,他们跟她的相处,就像他们是真正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一般。
管她的时?候,会忘了她是六界至尊,只将她当成一个需要看顾的孩子一般,急起?来打一下都是有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许就是缘分吧。
软软从一开始的抗拒,不习惯,到抗拒了也无用?,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到后来麻木了,习惯了。
再到后来……她接受了。
行吧,虽然她也没见过上一任阙主?,但并不妨碍她和他的弟子们成为家人。
软软的记忆中,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亲近过。
也许是这?样?,造就了她比较冷的性子。
十万年的时?光,软软有时?候会恍惚。
其实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其实她就是她们的小?师妹。
软软好不容易安抚完好苍梧,把他送走,自己转身去?了藏书?阁,面?色有些凝重,并不如她告诉寒苍梧的那样?轻松。
寒苍梧离开了,却并不能真正放下心来。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师尊了。
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不管遇到什么都敛在心中。
什么都自己扛……
寒苍梧看着苍茫的神界远山,眼前稍有模糊,思?绪回到了十万年前那天。
那天,他们跪在南方极地大帝的神邸门前,等着师尊出关。
他们师兄弟几个痛哭失去?了小?师妹阿团。
然而……
他永远忘不了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他看到了他以为已经死?去?的小?师妹。
小?师妹完好地站在那里,只是神情已经变了。
不是那颗小?汤圆了……
可是,他们感受到的神息只有一份。
那么,师尊呢……他们的师尊在哪里?
他们几个跌跌撞撞地往门里冲,却见神界众臣,各界领袖首脑,均已含泪下拜了。
门内,早已没有师尊的影子了。
什么都不剩了。
当他们看清小?师妹那张脸时?,他们也和众臣一般,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一样?,拜倒在小?师妹脚下。
这?是师尊的遗愿,他们,还有六界,必当竭力遵从。
这?一场天地劫难中,庞大的六界,除了极少数的人间时?空毁灭外,其余绝大多数都安然存活了下来。
然而,这?场幸存,是以最沉重的代价换来的。
开门前,他以为自己害死?的是师妹,害得师尊未来永生痛苦。
开门后,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