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喆心中一寒, 本?能地止住了脚步。
而宋家老二老三老四?眼见事情越来越不?妙,三兄弟越过宋喆,想靠近软软。
赵纤纤怕软软听了劝,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软软, 你别任性了,给宣英姐道个歉吧。”
吴宣佳翻了个白眼。
吴宣佳的弟弟则疑惑地看?着软软镜中的面容。
难道叶软真的不?知道自己?额头上有?一颗朱砂痣吗?
否则,怎么会是这?个神情呢。
宋家三兄弟不?动了。
宋父还等着他们三个把软软拉起来给吴家人?道歉。
只要肯道歉, 总归是一手养大的孩子,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可那三个小子就像傻了一样, 全部不?动了,吃惊地面面相觑。
宋父只能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老二老三老四?缓缓转过头来,“有?一堵墙,过不?去……”
宋喆尴尬地看?了看?宋吴两家的长辈们,不?明白弟弟们这?时候犯什?么蠢。
他瞪了他们一眼,自己?走过去,然后……
他整个人?愣住了。
明明软软就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可是……面前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挡着。
宋喆和弟弟们一样,像个猴子一样不?断拍打着这?面隐形的墙。
墙是弧形的,是围绕着软软的。
宋家四?兄弟目瞪口呆,逐渐退后。
软软指尖抚摸着这?颗朱砂痣。
应该是,长在……勾月的头上的。
勾……月。
这?个世间,已经?有?十万年?,再无人?念过,用温暖的跳动的心坎记着,存着这?个名字了。
十万年?。
原来已经?过去十万年?了……
记忆宛如一张尘封多年?后终于落下锁的画卷,徐徐推展开来。
*
最后的那天。
结界升空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中倒映出编织中的结界流光溢彩的光辉。
他低下了头,看?到了怀中她纤弱颤抖的肩膀。
“你说的对……
留下来的人?,才是最难的。”
小姑娘忍着哭腔,还在嘱咐他,“所?以?你要好好的……别怕……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盼着你好……”
这?两句话?,都是软软从白月身?上学来的。
曾经?,他对她说过的话?。
现在,变成了她对他的盼望。
“我不?怕。”
白月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宛如一阵一吹就散的风,温柔得醉人?,“你放心,我不?怕的……”
他听着她竭尽所?能,在最后的时间絮絮叨叨地叮嘱他,要他好好活着。
可以?的话?,把他关于她的记忆都删掉好了,就当作从来没有?遇到过她这?么个人?。
傻孩子。
她说她不?在乎他还记不?记得她,只要他能好好的就可以?。
软软感觉到肩膀上有?水滴落下。
然后白月说好。
再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白月接住了晕过去的软软。
他就这?么抱着她,望着三十三重?天的穹顶,静静地站了好久。
当泪珠从他的眼睛里掉出来的时候,就像盐白如雪的月光照耀下的月牙湾中,淌出了一颗小小的的水滴。
水滴宛如一面小小的,圆弧的镜子,倒映着这?个世界。
生机勃勃的世界。
白月挥袖,软软的身?体如听话?的牵线木偶,背过他,盘腿席地而坐。
磅礴的灵力由白月的掌心开始输出。
对不?起,软软。
这?一次我依旧要选择苍生……
你说的对,活下去的人?,才是最难的。
所?以?,这?一次,把简单的留给我吧。对不?起,要让无辜的你背负这?一切了。
我在天地间镇守了万万年?,庇护着苍生万物。
六界能存留至今,远非我一人?之努力,是每一任执政者接力,从来不?放弃众生,将?众生当作第一选择的结果。
所?以?,我会像过去千万年?来的每一次选择一样,庇护苍生。
不?辜负苍生,更是为了不?辜负万千个为了保护苍生而前赴后继,奔向死亡的前辈们,同僚们,下属们。
可这?一次,我也?想爱人?。
请原谅我的自私,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这?样单方面让你承受我卑劣的感情。
我爱你,是我的事情。
我承担,我愉悦,我痛苦,我感知到情绪,都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说的对,这?一切,都并不?需要被记住。
我如同信任我自己?一般信任你。
我知道,你可以?继承我的意志,你也?会做得很好的,你一直是很值得依靠的……我的软软。
我的软软,你将?长成一颗参天大树,生出千千万万的枝桠,强大,且温柔。
我的软软,你是自由的,勇敢的,只属于你自己?的。
我愿你永立于这?高山之巅,既不?怕成为草芥,亦不?怕顶破苍穹,永远坦荡,热忱。
“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恢复这?段记忆。
请你记住,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从不?曾后悔。
但我盼望着,你永远都不?要记起来,不?要记起来才好。
就当……我从来没有?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
如果很不?幸,你记起来,请不?要为了拯救我而做任何无谓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