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纤韵整个人又气又羞愤,单手牢牢地扯着?席希的袖子。
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顾宴清这般心思明澈的人,自然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但他却并?没有开口解释。
微弱的烛火中,公子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
可他还是在洗手。
这回连席希都说不?出圆回的话了。
这下叶勾月的意思很清楚了,宁愿洗掉药也要洗手。
公子洗手的力气似乎用得过大了,清水盆里?很快漾出了血色。
他用白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又在牙印上用力摁了摁,伤口很快又出了一圈血。澄浓的鲜血滑过他的手背,凝在手边,欲滴不?滴。
就像陈纤韵他们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样。
这下席希再傻也看明白了,哑然,“叶兄你??要留下这道伤疤?”
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日里?,那小姑娘的确把顾宴清的手咬出血了,但并?没有这么严重,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早就不?会?流血了。
之所以?一直在流血,是因为公子自己总是在按压伤处。
他想把小姑娘咬出来的这圈牙印永远留在手上。
所以?,他不?需要上药。
陈纤韵倒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子,终于还是吼了出来,叫出了那个在她心底藏了很久的名?字,含恨含泪地看着?他,“顾宴清,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席希赶紧拦着?陈纤韵,但哪里?拦得住。
这段时间,陈纤韵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越陷越深,却什么都不?能做,她早就忍够了。
席希一边极力挡着?陈纤韵,“师妹,你别这样,叶兄身上有伤,你??诶?顾什么清?师妹你在叫谁?”
公子指节拢着?宽袖,一身单薄静静站在白墙前望着?他们,轻抚着?虎口上小小的牙印,葱白的指尖瞬时沾上了自己的鲜血。
他视线极散,没有聚焦,明明大家同处一个房间,他却淡得仿佛和他们处在两个世?界。
陈纤韵情绪已失控至此,顾宴清却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陈纤韵的恨怒,磁性的声线在夜间压得古井无波,听不?出丝毫外露的情绪,“姑娘认错人了。”
“我叫叶勾月。”
第23章 今天大结局了吗(二十三)
*
陈纤韵一夜没睡, 在房间里枯坐了?一整夜。
房间里被砸她?砸得没有一处能下脚。
陈纤韵脑海里不可控制地一直重复公子最?后那句话,还有公子说这句话时?冷淡平静的表情。
每重复一次,她?就忍不住砸一样东西?, 直到房间里没有东西?可砸为止。
他叫什么叶勾月!这是?什么名字!他不要世家的姓氏了?吗?他不要高贵的出身了?吗?
陈纤韵房间里动静很大, 掌柜的几次想来敲门,但是?没敢。
算了?, 只?要退房的时?候赔钱就行了?。
陈纤韵一夜没睡,在房间里枯坐了?一整夜。
终于?在天?光再起的时?候,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让叶蔷成婚, 越快越好。
公子既然把?叶蔷送走,那心中必然是?做好这个准备的。
只?要叶蔷嫁予他人,难道公子将来还能杀了?她?夫君,把?人强夺回来不成?
公子虽然偏爱她?却也是?暂时?的,他性情疏淡, 定然不会?对叶蔷有那么深的执念。
收养叶蔷的那个穷苦人家, 有一个儿子。
那日送别?的时?候, 她?看得很清楚, 那少年必然是?对叶蔷有情意的。
只?要让这两人成了?婚,一切就还有转机。
陈纤韵想立刻到茫镇去,但生生按耐下来。
再等两日, 让他们熟悉彼此,培养培养感情, 务必要一击必中。
叶蔷一个平民孤女,纵然生得貌美,却没有任何家世可言, 那户农家才是?与她?匹配的。
不管是?谁都绝不该是?公子。
叶蔷与公子的人生,本就是?不该有交集的两条线。
陈纤韵敲了?敲枯坐一夜的僵硬肩背, 眼中闪烁着奋进的光芒。
她?只?是?要将一切错误都拨乱反正?而已,将来就算到了?公子面前,她?也没有错。
*
第二日,雪停了?。
公子搬入了?一处老旧的小宅子里。
这宅子是?几日前仓促赁下的,一口气付了?整年的租子。房主人一高兴,主动派人来做了?打扫清理等一应杂事。房子里那些半新不旧的老家具,也都顾宴清留了?下来。
如此,倒免去了?他不少麻烦。
顾宴清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也没什么需要搬进去的。
被褥衣物之类的东西?,在前几天?给叶软色置办东西?的时?候,也顺手一起置办了?一些。
只?是?顾宴清给自己置办的时?候,远远没有给叶软色置办时?那么细心周全就是?了?。
这宅子虽小虽破,但却有两个别?的宅子没有的好处。
一是?临河,尤其是?后院左边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河面。虽然现在河面冰着,但过?完年开了?春,就能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了?。
二是?护院的墙壁特别?厚特别?高,炮火都轰不穿的厚。
除非将那沉重的木门当街冲破,否则是?决计进不来的。
对顾宴清来说,光这一个好处就足够胜过?别?处宅院万般精致的陈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