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动驾驶?”姜辞墨听着真离谱,她一探头,指着车窗外头一群大鸟问:“那是什么?”
这些鸟长得十分特别,通红的顶子,圆润的脑袋,细长的黑色尖嘴泛着黑曜石般的光,乳白色的羽毛即使在夜里也十分显眼,身形像丹顶鹤,可一看就知道不是丹顶鹤,甚至比它还大些。它们飞舞的身姿矫健,一会儿排成人形,一会儿排成一字型,像是在给列车导航。
姜辞墨打了申请走进去,敲了敲车窗,所有大鸟一起回头看着她。
“你们在开车?”她问。
“你猜对啦~”“猜对啦~”此起彼伏的叫声在窗外回荡,姜辞墨又说:“我有事想问!这辆车要去到哪里?什么时候到站?”
柳穗子一看有戏,也跟着问同样的问题,驾驶室里三个人也此起彼伏地问了起来。这时冯健说话了!
“我是……是……冯健,这……这车的车……驾驶员!什么时候……停、停车?”
怪不得刚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柳穗子跟姜辞墨解释:“他从小结巴,所以社恐,最害怕生人跟他说话。”
可是,冯健费劲地说了半天也不见怪鸟动弹,柳穗子也跟着喊:“我是这辆车的列车长,我想请问你们的行车计划!”
“我是刘冬!”副驾驶道,“你们随便开车,要负责任。”
“我是姜辞墨!”姜辞墨也喊。
怪鸟倏地把脑袋齐齐转向姜辞墨,姜辞墨傻了,“怎么了,各位?我说我是姜辞墨,我想问……你们认识我?”
“猜到啦~”“你猜到啦~”鸟儿又一次叫起来,姜辞墨怀疑它们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其中一只体型略小的鸟飞出队列,并用翅膀指着一个方向,姜辞墨跟着它走出驾驶室。
“笃笃。”怪鸟用嘴啄车窗,走了几步又啄车门。
姜辞墨跟它比划:打开?
“猜对啦~”怪鸟大叫。姜辞墨安抚好周围的乘客,请了个乘务员一鼓作气打开离驾驶室最近的一车厢车门。门口,竟然出现了一道台阶。
台阶踩上去软乎乎,仿佛是云朵做的。姜辞墨曾在画报上见过画出来的“天国的阶梯”,大概就是这样子。四周逐渐变白,最后又变成白花花的了,姜辞墨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发现并没有呛人的味道,只是普通的水汽。
正这样想着,台阶的尽头飘来一个小天使。姜辞墨通过发型认出了她:
“你是和一堆勇者一起找我的那位天使?我就是姜辞墨,勇者毕长煦也和我在一起,我们都平安——你受伤了?”她紧张地打量着她,她的翅膀破损了一小块。
“没事没事,很快就会好的。”她道,“你好,我叫于双喜。”
“你好。多谢你们的帮助。”姜辞墨和她握手的时候,第三次看到了铠甲小人,他们有坐有站,在一旁休养生息,还说要给姜辞墨办欢迎仪式。过了一会儿这些人都被赶走,出来一只大高个儿黄鼠狼。
姜辞墨迎过去,跟他四目相对。它比姜辞墨高出整整两头。
“你看我像人不?”黄鼠狼问。
姜辞墨笑得很甜,很幸福。
“你比人聪明多了,我看你像个能拯救世界的超人。”
“嗷——”
黄鼠狼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岔着腿,尾巴在中间甩来甩去,类似刺秦始皇的荆轲箕坐,它哭得好伤心,姜辞墨想要安慰它,却感到脚下痒痒的,一看,好多穿着红内裤的小人参苗跑来跑去,踩到了她的脚背,都是他的眼泪化成的。
姜辞墨把小苗一根根捡起来,抱在怀里,像是护仔的老母鸡,她把这些都递给黄鼠狼。
“修炼这么久,不容易吧?”她问。
本来快要好了的黄鼠狼又哭了,新生出来的小人参苗看到伙伴们都在姜辞墨怀里,也钻进去。姜辞墨胳膊痒痒的,但一直不撒手。
“你和你父母有点像。”黄鼠狼抽抽噎噎地看着她。
“是吗?”姜辞墨道,“我不是他们。我是他们造出来的理想人。”
她用力搂着人参苗,坐在柔软的云层上,水汽托起她的身体,她感到自己与自己的理想一样轻飘飘。
“可是他们的制造方式,不大成功啊,是不是?”她意有所指。
黄鼠狼听不明白,果然,他永远达不到人类思维的上限。他只说:
“想不想看看你父母的过去?”
“我先问个事,再说什么过去不过去的,”姜辞墨还记着自己的来意,“这辆车要开到哪里啊?乘客什么时候才能下车?”
黄鼠狼没想到自己煽情到这个地步她竟然还想着乘客,它飞快道:“肯定能下车!肿头蛄蛹鸟把自己附在翅膀上的灵力注入成一股,牵引着列车,虽然速度比不上人类机器,但也不算慢。我们和人类商量好,还是走既定的路线,但先要从秦皇岛城郊绕圈,把这附近前来帮忙的动物都送回去。”
“你们来了多少?”姜辞墨问。
“妈呀,老鼻子了。”黄鼠狼夸张地形容道,“但凡能从地皮里搜罗出来的都来了,你没看见,那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鼠山鼠海,鼠满为患,蛇鼠一窝。”
“都不是什么好词,兄弟。”姜辞墨道。
“人话自考,我普通话二甲。”黄鼠狼很是自豪,“反正肯定都给你们送到,照这个速度明早一定到秦皇岛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