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对他丝毫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他没底气。
一厢情愿注定要低上两情相悦一等。
岳东阳文雅地站起来,“事说完了,我就先走了,律所还有资料没整理完。”
沈暄也没挽留,她和岳东阳之间好像从来不存在挽留不挽留的问题,她觉得挚友之间不需要那些客套话。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沈暄望向窗外,雨一如既往地大,冲刷着整座城市。
“知道了。”岳东阳拿起公文包。
周冶见状,站起来打个哈欠,“我也走了,困了,回家睡觉了。”
这是他进门之后说的第二句话,不冷不热,就像在说一件极为平淡的事。
沈暄舒了一口气,她还怕周冶赖在自己家,毕竟周冶的赖皮手段她是见识到了。
“那你也慢些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慢一点没事,你又不着急。”她深知周冶飙车的速度,叮嘱的话难免多了一下。
周冶凑近她,指腹在她的嘴角抹了抹,轻笑说:“吃了东西不知道擦嘴,嘴角还挂着香菜呢。”
沈暄红着脸拍开他的手。
*
周冶和岳东阳表面上相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都压着一股气在那。
在电梯里,两人终于不用忍着了。
“岳律师真是有空闲时间,为了一碗馄饨还特意送上门来。”周冶手伸到脖子,摩挲着那条项链的挂饰。
“不差这点时间。”岳东阳按了电梯。
周冶单刀直入,眼中冒着火焰,“你说过你对她一点龌龊的心思都没有,你坦坦荡荡。可你现在还坦坦荡荡吗,岳律?”
岳东阳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那我有没有说过你对她不好,我第一出来揍你!”
“呵。”周冶轻笑一声,语调百转千回。
“周冶,你就是个混蛋,出了事让她一个人背,你是人吗!”岳东阳明知道是沈暄自己揽了责任,可他还是想把这笔帐记在周冶头上。
当初周冶气极摔门而走,可他只是和沈暄置气,还不至于失了理智。没多久,沈暄发微博掀起的热搜就被扯了。他求周毅紧急公关方式,特意爆料了别的热搜来压这事。
“是她从来没把我当回事,是她非要分手。”周冶挑着嘴角无奈地说。
他的气势落了下来,不再把岳东阳当作仇敌,反而当成了倾诉心事的朋友。
周冶表露出的无奈让岳东阳心尖一颤,岳东阳咬咬牙说:“你觉得都是她的错,可难道她这几年就过的很舒坦吗?”
岳东阳咄咄逼人地靠近他,“因为这事,她的评论区骂声一片,不堪入耳。每当她打算新写一本小说,评论区立刻就会沦陷,大家都揪着她不放,她都不敢用曾经的笔名了。”
“换了新笔名,她就是个新人,没读者没流量没钱赚。你觉得她过得舒坦吗?”
分开后,沈暄将周冶拉黑了。周冶怨她,他也不想犯贱,所以刻意回避关于她的一切,自然不再去关注她的小说。
电梯在这一刻打开,岳东阳先一步迈出来。周冶缓了一会儿才跟着出来,他问:“还有吗?”
岳东阳轻嗤,“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他笑他自不量力。
周冶没怼他,反倒坦然露出个笑,“谢谢你这几年照顾她。”
“周冶,你太自以为是了。我照顾她和你没有关系,也用不着你来感恩戴德。”
话罢,岳东阳顶着雨出去了,他节奏缓慢,不慌不忙。他走在雨里,丝毫不畏惧风雨。
周冶望着阴郁的天气,自嘲地笑了。
那天他撞到沈暄从郭昀家出来之后,质问了郭昀一番。郭昀交代了沈暄的状况,说楚城建去世了,说刘静患了癌症。郭昀说她经济有些紧张,可没说她过的不好。
他以为,她这么工于算计的人怎么也得把自己照顾好,他就是这么麻痹自己的。
可得知她过的不好,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他觉得心痛,像被蚂蚁啃食一样,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冶发疯地冲进了雨里,雨水瞬间将他全身打湿,他终于觉得能喘上气了。
第67章 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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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年时光的洗礼,范晔额前的头发已经一片花白了。她爱美,白发成了她的烦恼,所以每次白头发刚刚要出来,她就要染发。
此时,她躺在摇摇椅上,闭着眼睛养神,天边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倒显得格外安详。
周冶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在帮她染头发。
范晔嘴角洋溢着笑,很享受和儿子待在一起的时光。这两年,她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周冶记挂着她,时不时就会来陪陪她。
范晔睁眼,看着一脸认真的周冶说:“你啊,该考虑成家的事了。”
周冶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继续用染发梳轻轻地把染发剂涂抹均匀。对这个话题,他不想言语,他闭着眼睛就能猜出来范晔的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面对他的置之不理,范晔脸上也没有愠色,闭上眼睛自顾自地说:“子怡呢年龄也大了,再过几年要孩子的话就成了高龄产妇,危险指数太大了,我……”
“妈!”周冶一声制止住滔滔不绝的范晔。
他心里窝着火,不知道李子怡和范晔为什么这么执着,动不动就要提这件事。他已经明确地表示过他和李子怡不可能了,可那两人就是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