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穿破长夜传到她的耳朵里，沈暄觉得这声音格外悦耳。
周冶低头，看她胳膊上被风吹得起了鸡皮疙瘩，这才注意到刚刚两人动作太大，她的外套掉到了地上。
周冶弯腰捡起外套，然后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途中，他一直等着沈暄开口，可她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迟迟不肯开口。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路，他在等她，她在反复做心理建设。
到家的时候，周冶去浴室给她放水，想让她泡泡澡，可她却在后面抱住了他。
周冶去哪她都不松开手，好像个人形挂件。
周冶反手摸摸她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沈暄松开他，改为在正面抱着他。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然后一双小手像泥鳅一样不安分地往下摸。
“暄暄，干嘛？”周冶的呼吸凌乱了起来，眼睛也变得猩红，他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好好地和她说话。
沈暄解不开他的皮带，委屈地仰起头，“周冶，我想要你。”
周冶闻言低头吻了下去，他抱着她把她放在了还没放满水的浴缸里，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裳，编织着一场粉红色的梦。
*
他们纠缠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但是沈暄却没这个感觉，周冶家的窗帘太遮光了，阳光透不进来。
她不老实地要从他的怀里出来，却被他搂得更紧。周冶沉闷着嗓音说：“乖，再睡一会儿。”
沈暄于是又老实地缩在了他的怀里，他抱她抱得很紧，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沈暄伸手摸了摸周冶眉下的那颗痣，又摸摸了他项链上的戒指。周冶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吻了吻，“老实点，还不累？”
沈暄被这话弄得脸泛红，人也老实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沈暄见他还没有要起来的架势，就不断地挑弄他的睫毛。他的睫毛浓密，很好看。
周冶终于睁开了眼睛，捏捏她的小脸，宠溺地说：“怎么了？”
沈暄趴在他身上，很认真地说：“周冶，我有事和你说。”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周冶见她没像开玩笑，摸摸她的头发，“你说，我听着呢。”
“昨天晚上，我其实是在酒吧见了秦月，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原因是她男朋友嫌她脏。”
沈暄舔舔嘴唇，尽量平和地说：“秦月说她高中的时候被教导主任孙强长期性侵，她和她男朋友说了这件事之后，他男朋友甩了她。”
她还是没忍住，嘴唇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周冶把她抱在怀里，摸摸她的背告诉她别怕。
其实周冶听完沈暄的叙述只有两个感觉。
一是觉得孙强太不是人了，连个未成年少女都不放过。周冶想原来他上学的时候直觉没错，他那时候就带头和孙强对着干，混混的名声也是这么传出去的。
二是觉得秦月的男朋友方路挺没种的，自己的女人遇到过这种事，不仅不安慰陪伴，反而转身甩了人家。
“那她没报警吗？”周冶问。
“那时候不敢，现在报了也没机会了。”沈暄趴在他的身上，发丝铺在他的胸前。
周冶突然有种无力感，在这个社会上有数不清受欺负的秦月、叶晶晶，也有很多没有落网的孙强、孙鹏宇。
他气愤、愤懑，拳头紧握。
沈暄把他的拳头掰开，舔舔嘴唇，“周冶，我一直没和你讲过我当初为什么会去楚茵家吧。”
她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我妈去世后，肇事者赔了一大笔钱，足够我自己生活了，我当时消沉却没想过死。后来孙强就借着关心我的名号去我家家访，然后他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撕了我的衣服。”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忍不住大喘气，刚刚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如数地掉在他的胸膛上。
周冶感觉到她的恐惧，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牙齿咬紧。怪不得校庆那天她见到孙强那么时态，他当时还以为她是生理期不舒服。
“就在他快要得逞的时候，楚茵进来了，是她一花瓶把孙强打走了。”
那天，沈暄紧紧抱着楚茵哭了好久，她恐惧、畏缩，想要自杀去死，是楚茵安慰她告诉她要好好活。
楚茵其实也被吓得够呛，可她作为一个局外人终究比沈暄要理智一些。
那时候沈暄害怕这事传出去，求楚茵不要和任何人说。楚茵一诺千金，守口如瓶，连刘静和楚城建都没有透露。
后来楚茵担心孙强来找沈暄的麻烦，就央求着刘静和楚城建收留了沈暄。
所以，于沈暄而言，楚茵就是黑夜里那一束光。
沈暄感激她，拼了命想报答她。在和她同时喜欢上了周冶之后，沈暄隐藏了自己的暗恋心事，心甘情愿地看着她为周冶沦陷。在楚茵死后，沈暄误以为她被周冶渣了之后，沈暄哪怕爱着周冶也拼了命要报复他。
周冶擦干她脸颊上的泪，反复对她说：“别怕，我在呢。”
“周冶，你会不会、会不会也嫌我脏？”沈暄的泪又落下来。
经过昨晚秦月的叙述，她其实心里挺没底的，她怕周冶也会讨厌她那段耻辱的往事。所以她自私了，在和他坦白之前又和他大汗淋漓地做了一次。
“你说什么呢。”周冶摸摸她的头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这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