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齐刷刷望向松酿,看见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不约而同点点头,确实容易遭人嫉妒。
松酿无语凝噎,指着跪得笔直的大汉,气极反笑:“为了维护你的主子,连这种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来,我真是大开大眼!”
众人顿时陷入迷糊,不知谁说的才是真话。
楚槐卿蹙紧眉头,没想到这些小混混看似散漫,嘴风却如此之严。
大理寺卿见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你们对沿街行凶一事供认不讳,那就按此罪判罚,为首者判牢狱三年,其余从犯牢狱两年,你们可有异议?”
小混混们虽个个面如蜡色,但都沉默不语,没有表示异议。
待衙役将他们带了下去,楚槐卿方才走到大理寺卿面前,悄悄吩咐了几句。
松酿则瘪着嘴,心有不甘,愤愤道:“本以为这次能扳倒樊皓轩,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范中安慰她道:“没事,以后还有机会,我也会帮你。”
此时楚槐卿与大理寺卿说完话,冲着松酿神秘一笑:“放心,樊皓轩迟早会露出马脚。”
松酿凑上去,好奇地盯着踌躇满志的楚槐卿,急切切地问:“你和大理寺卿说了什么?”
楚槐卿看一眼范中,故意卖关子:“秘密。”
第二日点卯之时,樊皓轩的脸色很臭,整张脸就差刻着“我很烦别惹我”六个大字。
见松酿盯着他看,樊皓轩恶狠狠地瞪了过去,陈家好自然狗腿地有样学样。
王希孟看看松酿,又看看那两人,只觉这三人的矛盾又升级了。
“你干了什么?气得樊皓轩的脸色如此难看。”
松酿收回目光,笑得一脸坦然,故意扬声道:“有人啊,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说搁谁身上不气?”
樊皓轩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分,拂袖而去。目光似蛇,阴凉得可怕。
王希孟见状,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看向有恃无恐的松酿,提醒道:
“你最近可要小心,这樊皓轩是出了名的阴险,你如今让他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他一定会报复你。”
松酿盯着那道讨人厌的背影,轻哼道:“他偏要和我作对,我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如此,我宁愿伸头去和他斗。”
王希孟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不愧是花兄,就是豪气。不过你如今有了户部尚书之子——楚怀的庇佑,倒是有几分赢面。”
松酿盯着他,对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反问:“我什么时候得了楚槐卿的庇佑?”
王希孟见他还藏着掖着,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边,忍不住揭穿道:
“人家为了你的安危,日日来画院门口等着送你回家,还献计替你抓住了那些想害你之人,这不是偏爱是什么?”
松酿瞪大眼睛,只觉日头太辣,晒得她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楚槐卿偏爱她?怎么可能?
她不由地想起昨日他那句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之语:“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花兄放心,我不歧视断袖。”王希孟八卦兮兮地眨眨眼,做发誓状,一脸真诚。
松酿见他这幅嘴脸,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比自己还兴奋是怎么回事?
“别胡说,我们是纯洁的友谊。”
“你迟疑了三秒才反驳,正常人是不会犹豫的。”王希孟一副看破真相的了然形容。
松酿无语,懒得搭理他,抬腿正要往画室走,却被黄荃叫住,说是官家召见,让他们陪同一起进宫。
松酿听说要进宫,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她这种平头百姓,对皇宫的向往就像是凡人对仙界的执着,因为隔得太远,就觉得极其神秘。
“进宫之后,一切听从安排,不许乱看乱说话。”黄荃嘱咐道。
松酿不满地嘟起嘴,待黄荃走后,发牢骚道:“我怎么觉得学正刚刚那话是冲着我说的,你不是也要去?他歧视我是不是?”
王希孟哂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都说说假话鼻子会变长。
“也许是你看错了,学正刚刚是冲我们两个人吩咐的。”
松酿点点头,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黄荃带着松酿、王希孟以及其他五六个学生进入皇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
此时,正值六月,园内鲜花盛放,树木苍翠,一派生机盎然。
其余学子皆低着头,只是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王希孟则始终目不斜视,一派君子气度,不伏低做小,也不为这美景而惊叹。
只有松酿一个人昂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形容。
松酿忍不住问道:“王兄,看你这幅模样,是早见过这皇宫盛况?”
王希孟笑而不语,刚好此时,一行人抵达了湖边的水榭,松酿便没有继续追问。
随着黄荃一声“陛下”,众人皆自觉跪下,恭敬行礼。
“免礼,黄老,快请起。”赵佶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伸手将黄荃扶起。
松酿偷覷着这位新登基的天子,也就是曾经的端王殿下。
一身素色衣衫,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稳重,面容更加平静,平静得像一汪死寂的湖水,看不出那下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