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楚槐卿侧着头,连忙求饶,生怕少女用力。
松酿轻笑,凑到他的耳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坏笑道:“说的不真诚。”
楚槐卿眸光流转,面上划过一丝痞笑,哀求道:“娘子饶命,为夫知晓了。”
松酿被他的一句娘子烫得面红耳赤,羞得背过身去,不知不觉就松开了手。
“谁是你娘子?我可没答应嫁给你!”
楚槐卿见状,将整颗脑袋凑过去,似笑非笑:“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两人正在打闹,身后却忽的传来一阵响亮又刻意的咳嗽声。寻声望去,一个面色发红,两鬓斑白,手里还拎着壶酒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不远处。
松酿看清来人,眸子瞬间放大,下意识将自己的手从楚槐卿那里抽出,猛地弹开三尺,与其拉开距离,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色。
男人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松酿身边的少年,眼睛微微眯起,不知是醉了还是别有深意。
楚槐卿也意识到了来人与松酿可能认识,看其年纪,猜想应当是松酿熟识的长辈。
“老范,你怎么在这?”
松酿上前几步,面色微红,满脸尴尬,却又不想被范宽看出来。
范宽则神色坦然,抄起瓶身喝了口佳酿,看了眼松酿,径直往楚槐卿的方向走去。
“你小子是哪冒出来的?竟能让松丫头这个千年铁树开了花,佩服,老夫佩服!”
范宽一边抬手抱拳,对楚槐卿点头称赞;一边回头瞟了眼还僵在原地的松酿,怒其不争地摇头。
楚松二人谁也没料到范宽会发表如此感想,前者被震惊得不知如何接话,后者则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这还是老范吗?她在心里纳闷,不过转念一想,这确实是老范,只有他才能说出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
“老范,你到底是哪边的?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范宽斜她一眼,一本正经批评道:“怎么能说他是外人呢?你这样难怪嫁不出去?太不会说话了。”
楚槐卿同情地扫了一眼无语凝噎的少女,纵然努力,却依旧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不过为了维护松酿的颜面,他还是出手相救,转移话题道:“您便是松酿的师傅,范宽——范大人吧?”
范宽闻言,眸光一暗,重重拍了拍楚槐卿的肩,脸上却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不满。
“松丫头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楚槐卿感受到了来自对方淡淡的威胁,轻皱眉头,面挂微笑,解释:“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晚辈自己猜的。”
松酿站在旁边,立即替自己伸冤。
“我真的没告诉他,老范,人家太聪明,自己猜出了你的身份,我也没办法,这可不能怪我没遵守约定。”
范宽点点头,心下略作思量,冲着楚槐卿邀约道:“既然我们两个有缘,不如去喝一杯?刚好让我看看,抢走我儿媳妇的人,深浅如何?”
楚槐卿心下了然,这范宽表面上对他与松酿之事无异议,心底下却不怎么满意他。
不管是因为所谓的“抢了儿媳”之说,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明知对方另有深意,但他却不能拒绝,不然往后只怕会有更多理由来反对他与松酿交往。
松酿深知师傅的酒量,怕楚槐卿承受不住,偷偷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快溜。
奈何楚槐卿却对她的暗示视若无睹,笑着冲范宽行礼道:“前辈盛情难却,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松酿见其不听劝阻,给了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也不再阻拦。
三人来到酒馆,小厮见着范宽,上前招呼,面色挂着疑惑,温声问道:“这位客官,小人没记错的话,您刚刚才来小店打了酒?”
范宽朗声大笑,冲小厮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竟然还记得我刚刚来过,小伙子有前途。”
松酿对老范这种自来熟的风格早已习以为常,兀自拉着楚槐卿找了个空位坐下。
范宽见状,吃醋道:“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有了男人忘了师傅!”
松酿见师傅面带不悦,怕他不高兴使劲折腾楚槐卿,讨好地给他倒了杯酒,笑道:
“老范,来来来,喝酒,看我多好,第一杯酒永远先给你倒。”
范宽看着她这幅故作乖巧的姿态,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饮罢,还不忘将酒杯倒置,炫耀自己的海量。
“松丫头,给他也满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松酿只觉头大,又不好意思太过偏袒楚槐卿。楚槐卿则面色平静,眼神示意她没关系。
松酿只得依言,给楚槐卿的酒杯也斟满了佳酿。酒香醇厚,她光是闻着都觉脑袋发昏。
楚槐卿端起酒杯,面带敬意,冲范宽和声道:“晚辈敬您一杯。”
“好说好说,来,让我们一醉方休。”
松酿左看看范宽,右看看楚槐卿,拄着下巴,满眼无奈。让她一个滴酒不能沾的人来陪着喝酒,着实无聊。
眼瞅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都渐渐有了醉意。楚槐卿原本白净的面庞此时也染上了几分绯红。
少女忍不住劝道:“老范,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范中找不着你,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