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楚柔被他逗笑,要哭不哭地嗔怒她一眼,“就你会说话。”
松酿刚想反驳便觉后颈梗一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踮着脚尖连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耳边传来楚槐卿阴沉狠厉的警告:“这次算你走运,我警告你离楚柔远点,否则你决不会再像今天这般走运。”
“二弟你干什么?快放开花久!”楚柔惊呼出声,眼看着就要上前制止。
楚槐卿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松酿,手指微微一松。
“没什么,我在跟花久画师道歉,毕竟冤枉了他。”转而揽上松酿的肩膀,一脸无辜。
松酿狠狠剜他一眼,挣扎半响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真的?”楚柔怀疑地皱了皱眉。
“当然,你说是吧花久画师?”
松酿看着笑面虎一样的楚槐卿,否定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觉肩膀处一痛。
她紧锁眉头,秉承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又迫于楚槐卿的淫威,干笑:“是啊.....呵呵呵呵......”道歉你妹!
洗清冤屈的松酿和楚家兄妹告了别,刚踏出开封府大门,便被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手拉进了角落。
她刚想呼叫,来人仿佛知悉她的想法似的迅速自报家门:“师傅,是我。”
“你怎么来了?还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张正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盯着刚刚死里逃生却没心没肺的松酿叹气:
“这话该我说吧,我刚刚来这边采买笔墨,便见你被一群衙役押着进了开封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你因为偷了尚书府家的画被告了。
身为徒弟,师傅有难,我怎可坐视不理,但我人微言轻又不了解实情,也不好贸然行动,便一直守在门外。
这一任的府尹是出了名的贪官,我怕你吃亏,随时准备通风报信,让松老爷出钱消灾。”
松酿听罢,气得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
“傻啊你!这事你还打算告诉老松,我宁愿被打死都不想被他知道。他本来就反对我在水木轩当画师,若是让他知道我因为帮人作画惹了官司,以后还会让我碰画笔吗?别说画画,我连门都别想出。”
“这么严重!伯父最近怎么对你看管得这么严?”
松酿叹气,朝前踱步,手背在身后,一副小老头的沧桑模样。
“唉,说到底就是两个字——嫁人!三个字——嫁好人!四个字——早嫁好人!他怕我这个毛毛躁躁、大大咧咧的性子会被将来的夫家嫌弃,所以对我简直是惨绝人寰。”
张正道把腿跟上,与她肩并肩漫步在人声嘈杂的街市,面色微微沉重:
“那你作何打算?难道就乖乖听话,回去嫁人,然后相夫教子过一辈子?”
“怎么可能!你看这些摊贩,哪一个不是在为了生计奔波,大家都有自己的追求,要么是养家糊口,要么是发家致富,要么是为了心中的梦想。
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总带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使命,而我的使命就是画画,为他而生也甘愿为他而死,所以我绝不妥协。”
她指着路边卖力吆喝的各色摊贩喃喃道。
阳光炙热,蒸烤着大地。
她仰望着从指缝漏出的丝丝缕缕的光线,唇边泛起淡淡的微笑,从未有过的笃定。
眼神因希冀而闪闪发光、清澈纯粹,那里面盛满执着、坚韧以及野心,期待着被人理解和赏识。
“突然饿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庆祝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张正道扶额,将嘴边鼓励的话悉数咽回了肚子。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师傅她老人家的恢复速度。
楚柔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槐卿身后,进了青竹院,缩着脖子,宛如霜打的茄子完全没了平时的嚣张气焰。
桃花和溪边对视一眼,默契地移开了视线,谁都没做片刻停留。
楚槐卿没好气地瞪着楚柔,气得牙痒痒:“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画怎么到你那去了?”
“我说是它自己嗅着香味,跑我那里去了,你信吗?”
楚槐卿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冷哼:“你当它是狗吗?”
“嘿嘿嘿.......二弟果然明察秋毫。”
“别跟我在这里扯皮,把你作案的动机、过程还有从犯一一招来。”
楚槐卿一甩衣袖,瞥一眼垂手站在角落的桃花,背过身去,语气铁一般的硬。
桃花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他凌厉阴沉的目光,顿时头皮一阵发麻,默默哀嚎:不关我的事啊!
楚柔搓着手,陪着笑。
“二弟,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你说这么难听做什么?你的不就是我的,我一时感兴趣,便叫桃花取来看看,没成想你竟然如此兴师动众,还将此事闹到了官府。”
“是吗?感兴趣?这幅画挂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你看了没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怎么就突然之间感兴趣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柔,眉梢微微翘起,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把珠玉当砂石,可现在我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楚槐卿嗤笑,暗戳戳讽刺:“哦?你认错的方式倒是清奇,你要想看来我这里便是,为何要将画偷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