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昨日细细品味一番,觉得姑娘所言,着实有理,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楚槐卿帮腔道。
“坐下说话吧,吃些什么?我听说这家的紫苏鱼、鹌子羹、汤骨头、鹅鸭签、西京雪梨、飞孪脍、剔缕鸡、剪云斫鱼、新治月华饭、千金碎香饼、烧鹅、蜜酿蝤蛑、煮麸干、雪菜、青虾卷都不错,你们要不要尝尝?”
松酿流利地报出一长串菜名,中间连气都没喘,看得众人皆是一怔。
春茶实在看不下去了,俯身在松酿耳边低语:“姑娘,咱们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谁说三个?你不是人吗?来来坐下,咱们一起吃,人多热闹不是?你们不介意吧?楚公子......呃.....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她扯着春茶坐下,然后抬眸看向还未回神的端王。
“姑娘唤我宣和就好。”
没等楚槐卿开口,端王赶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松酿见他不愿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多问,“这些菜你们觉得如何?除了菜,这家的羊羔酒也是远近闻名,二位可否尝尝?”
她损失这么大,讹他们一顿饭不过分吧?
“没想到松酿姑娘不仅对画颇有见解,还对吃喝如此精通,一切皆听姑娘安排。”楚槐卿喝了口茶附和。
“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有意见。”端王忍不住调侃。
松酿抽了抽眼皮,故意曲解话中的意思,避重就轻,笑意盈盈道:
“我乃楚公子的救命恩人,他对我自然多些迁就。”
楚槐卿微微一赫,瞪了眼不怀好意的端王:“没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说来汗颜,我本来是去救人的,没想到.......”
松酿偷偷一笑,将他的窘迫看在眼中。
隔壁忽的传来对话声,四人皆是一愣,默契地没出声。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简王马上就要迎娶章丞相之女过府。有了这层姻亲关系,简王可谓是如虎添翼。”
一妇人之声率先传来。
“可不是,据说这门亲事两年前就定下了,可简王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如今官家危在旦夕,简王便急着拉拢章相,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可怜了章家小女,就这样成为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然而与她对话的妇人似乎并不认同这一说法。
“可怜什么?这简王据传文武双全,且在军中历练过,深得军心。他与官家一母同胞,登上帝位可谓十拿九稳。到时她便是圣人,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这简王据说严肃刻板,嗜杀成性,不通人情,甚是无趣。我还是更看好端王,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温柔多情。”
“你懂什么,成大事者就得像简王。”
“端王更好!”
“傻闺女。”
.......
楚槐卿偷偷瞥了一眼集万千少女宠爱于一身的端王,调笑:“没想到端王竟然如此受女子欢迎。”
“是啊,世人皆传,端王乃南唐后主之转世,不仅文学造诣极高,而且风流倜傥。
据说三岁便能过目不忘,五岁便能吟诗作赋,十岁便能出口成章,怼得太傅哑口无言。这般传奇之人,可惜我无缘相见。”
不明所以的松酿半是惋惜半是敬佩地感慨。
“谣言谣言......”
突然被夸上天的端王口是心非地摆手,嘴角却高高扬起,暴露了心底的欣喜。
楚槐卿无奈地摇头,谣言果然夸张得离谱。
他这个从小陪在端王身边的人怎么不知道他三岁过目不忘,只知道他挑选蛐蛐的眼光还不错,总能大杀四方。
以至于有段时间,宫中内侍见着他掉头就跑。
因为他又会拉着他们斗蛐蛐,然后他们口袋里的钱就会消失得空空如也。
五岁吟诗作赋?信口胡说也算的话。
十岁出口成章怼得太傅哑口无言?还不是他早早为他写好了应对之词。
第15章
本来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听松酿这么说,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快:
“那松酿姑娘怎么想?也想嫁与端王吗?”
“我?”
前脚刚把端王捧上天的松酿指了指自己,把头摇成拨浪鼓。
“我有自知之明,端王那般站在云端上的人,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女子?况且我懒散惯了,不想与其他女子争风吃醋。”
“端王地位显赫,容貌无双,将来必定坐拥齐人之福。我乃善妒之人,是万万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
楚槐卿幸灾乐祸地扫了眼脸色微青的端王,心中暗喜:
“姑娘坚持己见,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在下佩服。不过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常态?姑娘竟想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啊,即便不是端王这种身世显贵的男子,就算是寻常男子也有一两个妾侍。”被拒绝的端王连声附和。
松酿默了默,嬉皮笑脸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楚槐卿还想说什么,却被端菜而来的小二打断,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松酿见到满桌子热气腾腾、精美绝伦的菜肴,眼前一亮,摩挲着筷子两眼发直,什么事都抛之脑后了。
她咬着筷子,灼灼地盯着淡定如斯的楚槐卿和端王问:“可以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