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又换衣服!
手动不了,便动嘴,她猛地张嘴咬过去,宛如饿虎扑食般决绝。
来人似乎早料到她会狗急跳墙,手腕稍稍一用力,嫩白的鱼肉便从筷间滑落,跌倒在地。
松酿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肉跑了,整个人气得从凳子上弹起来。
“你.....浪费粮食,可耻!”
楚槐卿慢慢悠悠做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筷箸,亲启双唇:“主子都还没动筷,你就偷吃,是何道理?”
“我又不真是你婢女,你别入戏太深。”说罢,她伸出筷子又要去夹菜。
筷尖刚要触碰到白瓷盘,便又被压了下去。
“楚家家规,下人不能与主子同桌而食,要伺候完主子用膳,方可进食。”
松酿气得将筷子一拍,实在是忍无可忍。
“你,我知道你是在报复我,报复我骗了你,不过好歹我也救过你的命,你至于这般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吗?”
楚槐卿乜斜她一眼,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吃完方才开口。
“我这个人啊,恩怨分明,你对我的恩我自然会报,你我之间的仇怨我也不会忘记。”
“那你打算如何报恩?”
“在那之前,你不如想想,我会如何报仇?”
松酿拉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目光炯炯地看向楚某人,轻哼出声。
“你不是已经开始报仇了?我还用得着猜?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要是怕了,就跟你姓!”
楚槐卿嘴边漾开一抹轻笑,那咱们走着瞧。楚——酿,这名字倒也不错。
吃过午饭,松酿刚想偷偷开溜,再去寻尚书大人。
奈何楚槐卿早知她的意图,命令她给自己研磨。
松酿漫不经心地摇动着砚台,心下却在思量到底如何才能得见楚大人。
一个不小心,手中的墨块便飞了出去,直直砸向面前的宣纸。
眼见画作将成,却被突如其来的墨块毁于一旦,楚槐卿眸子暗了暗,一个用力,手中的笔咔的一声断成两节。
松酿自知这回要完蛋,赶忙堆起笑脸,干笑:“这,纯属意外,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楚槐卿默默望着她,半响不曾言语。
松酿只觉背后一阵发凉,“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有办法补救!”
闻言,楚槐卿黑得发青的脸色才稍稍有所缓解。
“要是不能恢复,今晚你就不用吃饭了。”
听着这赤裸裸的威胁,松酿默默松了口气,好在只是罚她不能吃饭,不是要将她撵出尚书府。
她走到书案前,朝坐在椅子上的楚槐卿挥挥手,示意他让开。
楚槐卿扫她一眼,将位置腾给了她。自己则站在一旁,等着看她如何收拾残局。
松酿施施然坐下,打量着面前的花鸟图。
墨块弄脏的地方有拇指粗细,呈长条状向左边延伸,大约一寸长。
“怎么?大话说过头了?”
楚槐卿见她光站着发呆,也不动笔,便忍不住出言嘲笑。
松酿却难得没有理会他,一双眸子愣愣地盯着那处墨迹,忽然,她笑了笑,拿起笔,蘸了墨,下笔如有神。
只见她落笔稳健,沿着原本的墨迹几笔下去,一只雨燕的轮廓已初显。
楚槐卿不经有些吃惊,他虽然知道松酿有几分画技,却没料到她竟如此聪慧。
原画的黄鹂与她勾勒的这只雨燕相比,瞬间便失了神采。
就宛如山间灵鸟与笼中家雀,一个畅游在天地之间,汇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勇敢无畏,洒脱自在;
另一个只能屈曲牢笼,展翅于方寸之间,日日等待主人投喂,仰人鼻息过活,得过且过。
境界立见高下。
他瞧着面前的少女,一手执笔,一手挽袖,当真是静若处子。
明明一身寻常的丫鬟装扮,却带着三分灵动,七分俏皮,似山间璞玉,未经雕琢,纯真自然。
他实在想不到,那个三句话就能炸毛的丫头竟能一言不发,眼中除了画笔,似乎再无其他。
这般忘我的境界连他都望尘莫及。
半个时辰后,松酿将笔放下,转头看向楚槐卿,笑得好不得意。
“如何?”
“还行吧,算你将功补过。”
松酿看他一眼,再他一眼,想看看这家伙是如何把口是心非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
楚槐卿背过身去,摸了摸鼻尖,只觉微微发凉。
第29章
翌日,松酿天不亮便被几个丫鬟拉起来打扫庭院。
旭日尚未东升,只有天际泛着淡淡的橙黄。
松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扫地,整个人因为半梦半醒而摇摇晃晃。
“二郎君吩咐,不把庭院扫完,不许你吃早饭。”
两三个婢女倚着回廊打瞌睡,其中一个面色姣好的看着松酿,面有不悦。
松酿不知道她们为何对自己有敌意,但实在太困,她的脑子已然转不动。
婢女们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只听其中一人讥讽道:
“她便是二郎君从外面带回来的婢女,长得也就那样,也不知二郎为何对她如此上心。我听说还让她进书房服侍,两人站在一处作画,模样甚是亲密。”
“可不是,二郎还让她同桌吃饭,这么多年来,二郎什么时候允许下人上桌过?她倒是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