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星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铺在沙发边扶手边的长发，带点儿栗色的头发，还有那只蝴蝶结。
他别开视线，把毛豆壳收拾到垃圾桶里，路秋语忽然叫住他。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略带一点严肃的情绪的眼睛。?
第9章 烤栗子
◎“你要不要喝红酒？”◎
路秋语拢了拢散落在耳边的灰白的鬓发，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小雪叫你去吃饭？”
谢屿星低低地“嗯”了一声，想解释今天运动会的事情，一句话在唇边绕了一圈，还是没说。
路秋语叹了口气：“你不要和她有太多接触，知道吗？”
谢屿星没说话。
忽然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到脸侧，谢屿星一愣，下意识躲开来，偏头看到姜知雪笑意盈盈的脸。
“你们在说什么？”
姜知雪老远听见他们在嘀嘀咕咕，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橘子汽水也没人发现她。
谢屿星摇摇头：“没什么。”
他接过她递来的易拉罐，拉开拉环，橘子水的清甜香味溢出来。
“谢谢。”
姜知雪看了眼料理台，毛豆都剥好了，垃圾也收拾完了。她拉着谢屿星的袖子把他从厨房拽走：“你还傻站着干嘛，过来等吃饭。”
连拖带拽，姜知雪总算把谢屿星按到沙发上。她从沙发缝里挖出遥控器，打开客厅的电视机——在放肥皂剧。
不知道是什么电视剧，男女主在大雪里吵架，你一句我一句，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巴掌，最后热情相拥。
姜知雪看无语了，换了个台，看动画片。
谢屿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喝橘子汽水，时不时打个哈欠，昏昏欲睡。
姜家养了只暹罗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跳到他膝盖上，谢屿星没注意到，只看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窜上来，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姜知雪听到动静转过头，想把猫捞过来：“哎，烤栗子，你别吓着客人了。”
烤栗子眨眨湛蓝色的眼睛，一边舔爪子一边盯着谢屿星，上上下下打量一阵。
谢屿星不敢动：“…你说它叫什么？”
“烤栗子啊。”姜知雪不以为意，起身去摸了摸烤栗子的脑瓜子，小猫蹭蹭她的掌心，发出很轻的呼噜呼噜声，“多可爱的名字。它很亲人的，你不要怕。”
烤栗子？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烤栗子伸了个懒腰。姜知雪暗自庆幸，幸好前两天刚给它剪指甲，不然肯定把人家裤子都刮花了。
“哦。”谢屿星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倒诚实，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上去。烤栗子的耳朵动了动，他又迅速弹开了。
姜知雪憋不住笑：“你干嘛，它又不会吃掉你。”
她把烤栗子抱起来，刚好这会儿徐书怡敷着面膜从二楼下来，她顺口问了一句：“妈，我爸今天又不回来吃饭吗。”
徐书怡一边从酒柜里拿红酒，一边回答她：“想什么呢，他一个月回来吃几次饭。”
姜知雪就知道是这样。她抱着猫倒回沙发里，存心逗谢屿星，神神秘秘地问他：“哎，我们家有一个超级大的酒柜——你要不要喝红酒？”
谢屿星瞥她一眼，她的头发都披到他肩上去了。他默默坐远了点：“我不喝酒。”
姜知雪碎碎念：“我跟你说，我有一次看到我爸倒了杯白开水，拿起来喝了一口，没想到居然是白酒！可辣了，我一口全给吐出来了…”
后面她说了什么，谢屿星没注意听。他的耳边难得这么热闹，少女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不管他回答几个字，她好像都不在乎。她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讲？
穿着围裙的徐书怡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招呼他们：“小雪，把电视机关了吧，吃饭了。”
姜知雪轻快地应了一声，把烤栗子放到地上，连跑带跳到餐桌边坐下：“来了！”
一张长方形的，铺着精致的桌布的桌子，只坐了四个人，菜倒是上了一大桌。
姜知雪早就习惯了，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坐在这里，或者有时候小路阿姨会留下来陪她。她拿起筷子，先夸夸小路阿姨：“辛苦啦阿姨。”
路秋语微笑着说：“不辛苦，你喜欢吃就好。”
姜知雪这会儿有点饿了，她埋头扒拉饭，过了片刻才发现饭桌上安静无比，偶有筷子碰到碗碟的清脆响声。
她又抬头，看到徐书怡紧皱眉头，盯着手机屏幕，倒好的红酒也没有喝一口，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手机铃声响起来，徐书怡重重地放下碗筷，上楼去接电话。房子的隔音很好，姜知雪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电话。
她习惯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搞砸了什么。明明是她叫谢屿星过来吃饭的，可是饭桌上的气氛压抑又沉闷，哪个客人会开心呢？
于是分针滴滴答答地走，等谢屿星要和小路阿姨回家的时候，姜知雪悄悄拉住他的袖子，和他说：“我们下次还是去吃麻辣烫，你想吃火锅也可以，烧烤怎么样？”
她的眼睛很亮，闪烁的是很真诚的期待。第一次让谢屿星产生了“拒绝她是不是不太好”的念头。
谢屿星的目光微妙，他犹豫了一会儿。路秋语的视线钉在他身上，他在那样的注视里点点头：“…好。下次有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