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脑袋,想起来谢屿星之前说家里的微波炉坏了, 有空去买个新的。
行吧。
姜知雪看向那口炒菜锅, 挽起衣袖。
热个饭而已, 这点小事她还是会做的。姜知雪拿着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着炒饭。
她的目光忽然顿住, 心底浮现不妙的预感。
…怎么有点糊了。
“姜知雪。”
谢屿星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 姜知雪心虚地转过头,看到他抱着臂, 唇角拼命往下压:“你炒糊了。”
姜知雪尴尬地关掉火,对自己颇感无语,倔强地辩解一下:“不是, 我平时做饭不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糊了。”
谢屿星一副想笑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点儿气音。
笑完他还要解释:“不是,我没有笑你的意思。”
姜知雪不再挣扎,破罐破摔:“你笑吧。我把你晚饭烧糊了, 你说什么都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成功把谢屿星逗乐了, 可为什么是用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谢屿星当然不可能说她, 更别提她这会儿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我做别的吃。”
最后煮了速冻饺子。
滴答,滴答,房间里只有时钟的响声。
姜知雪把外卖盒收拾好,给盆栽喷点水,把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收进屋,实在没什么事情做,才坐到谢屿星对面。
谢屿星抬起眼帘:“忙完了?”
姜知雪看看他,其实她本来要和他说,她已经找到合适的房子,没几天就能搬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不出来,姜知雪索性不提这个。她迟疑片刻,斟酌好语句,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谢屿星动作一顿,知道她在说今天的事情。
他表情平静,摇摇头:“不知道。”
能怎么办呢。
姜知雪沉默片刻。她好像从来没问过谢屿星,他们联系寥寥的那五年,他又是怎么度过的。
鲜花与掌声落幕之后,他是怎么告别筒子楼,怎么独自去往异国他乡,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再次回到她面前的呢?
她都没有问过,她只是自顾自地以为他过得很好。姜知雪心底不免有些酸涩:“我说什么你能开心点儿?”
谢屿星不太想和她聊这些,他依然习惯自己处理好情绪。于是他自然而然切换话题:“啊?我还以为你故意把饭炒糊了逗我开心呢。”
姜知雪一愣,眼眸一弯,她倒是先笑了:“怎么可能!你别跟我开玩笑,我说认真的。”
谢屿星低头,唇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他想说,其实他们的关系能缝补到现在的程度,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他想说,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
姜知雪看出来了,谢屿星不想多聊,也就作罢。
她抢着去把碗和锅洗掉,回到客厅,看到谢屿星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谢屿星说:“下个月我们部门有个团建,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发在群里了,你去看看。”
姜知雪点开群聊,弹出来一屏幕的消息。她翻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谢屿星半小时前发的:“各位,下个月部门团建,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底下提到的地方五花八门,最离谱的是时弋,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大堆。谢屿星隔了一会儿回复他:“你自己搞定资金。”
姜知雪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来。她想了想,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她上大学以来最享受的休闲方式是躺着,睡大觉。
“你们定吧,我都可以。”姜知雪说。
谢屿星看她一眼,点点头:“行。”
关掉手机前,姜知雪的目光不知怎的又落到谢屿星的头像上。
她很少看到用纯色头像的人。忍了忍,姜知雪没忍住好奇心,顺口问了一句:“谢屿星,你这个头像有什么意思吗?”
谢屿星本来低着头看电脑,听到这个问题,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很快把不自然的情绪收回来:“没什么意思,看好看就用了。”
姜知雪没问出个所以然,回头想想自己真奇怪,怎么还管人家用什么头像。
她关掉手机,和谢屿星打了个招呼便回到房间里去了。
随着房门“咔哒”一声关好,谢屿星撑着下巴思索片刻,把手机拿出来,点开自己的头像。
纯色头像,清爽的淡蓝色。
太过隐晦,就和他这个人一样。聊月亮,聊春天的海,聊风里的花香,就是不聊爱。弯弯绕绕的,姜知雪当然看不出来。
——那是她给他拍的那张照片。
高中运动会上,还是十六岁的谢屿星转过头,帽檐的阴影掩盖大半眉眼。
镜头另一边,姜知雪发间的蝴蝶结在阳光下闪着光。他那时很奇怪,她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开心?
分开的日子里,谢屿星看了又看,把照片里他身后的天空放大,有了这个纯色的头像。
即使那段时光的底色依然晦暗,但至少还有这亮丽的一笔油彩。
半夜。
姜知雪有点口渴,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点亮台灯。
她倒了倒水壶,倒出来一滴水。
“…”
无奈,姜知雪只好披了件外套,一边打哈欠一边到外边找水喝。